柳庸摇头一笑，眼底隐有苦涩。

原本他也以为，以他学宫祭酒，当代剑仙的身份，做楚枭的师尊绰绰有余。

直到他亲眼看到这个少年轰杀龙霸道，一人独闯圣贤塔十八层，得到人皇传承之后，他方才明白…以他的实力，的的确确是没有资格做他的师尊。

“什么？！”

李慕道脸色一愣，明显有些困惑。

剑仙传人，就单单这四个字，对于九州任何强者而言，都堪称无上尊荣。

当代之中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这样的诱惑。

可看柳庸的神色，倒像是他，在恳求楚枭成为他的弟子似的。

荒谬！！

“你会明白的，如果有必要，我想他一定会出手的。”

柳庸眸光沧桑，从他降临剑气长城，就始终感觉眼前这场赌战，像是一个阴谋。

虽说，叶琉璃的出手，的确是打乱了鬼族的计划。

但他们既敢现身剑峰，就绝无可能没有底牌、倚仗。

明日沈默的那一战，对于剑气长城和鬼族而言，都是生死之战。

鬼族一定会倾尽全力，试图改变眼前的困境。

“你也察觉到了？”

李慕道苦笑一声，眼底隐有一丝沧桑。

“鬼族此次与剑气长城赌战，怎么看都像是有人在背后布局，我担心…明日剑峰之上，会有变故发生。”

“无妨，就算四大鬼王出手，有我们两人在此，难不成还担心他们能打破剑气屏障？”

柳庸冷哼一声，周身剑气沸腾，宛如一柄出鞘的仙剑，势破苍穹。

“嗯，希望明日一切顺利吧。”

李慕道轻叹了口气，与柳庸并肩朝着大殿深处行去。

这边，叶琉璃、楚枭在沈默的带领下，来到了剑气长城尽头，一座诡异的古山之前。

只见眼前的山岳，像是被人以剑意从中斩断，露出一截无比光华的断面。

而在那山岳深处，隐约可见一座石殿矗立，其中似有香火升腾。

“两位，这里就是我们剑气长城的剑祠了，其中摆放的灵位，皆是当初人间与鬼族大战时，陨落的人族修者。”

沈默神情肃穆，领着两人一路攀登，来到了山巅之上。

“哑婆婆。”

还不等三人靠近，沈默突然张口呼喊了一声。

而在那剑祠之中，当即走出一道身穿麻布衣袍，身形佝偻的老太婆。

她的身材极为瘦小，满头银发一丝不苟地梳成发髻，蹒跚着从祠堂中走了出来。

哑婆婆那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庞上，露出一抹和蔼淳朴的笑意。

她的身上，并没有一丝灵威气息，像是一个凡人，就连眼眸都显得颇为黯淡。

“哑婆婆一直在打理剑祠，是个哑巴，据说她是曾经一位战死在剑气长城的人间修士的道侣。”

沈默小声解释了一句，而楚枭与叶琉璃则是躬身朝着她行了一礼。

“哑婆婆。”

对于当初人间与鬼族的那一战，楚枭自然是有所耳闻。

因为，当初斩杀鬼帝，平息了这一场灾祸的，就是他的先祖，人间第一位荒古圣体，楚神祇。

闻言，哑婆婆笑容愈发灿烂，侧着身子，招呼着三人走入了剑祠。

昏暗的烛光中，楚枭两人能够看到，在那剑祠大殿上，摆放着一尊尊刻着名字的灵牌。

而在最上面的地方，则是一件叠放整齐的白色剑袍以及一柄锈迹斑斑的青铜古剑。

“这就是当初惊鸿剑仙的衣袍与佩剑。”

沈默指了指剑袍、古剑，眼底是一抹由衷的敬畏。

“惊鸿剑仙陨落了？”

楚枭眸光颤动，他只听说当初这位人间第一剑仙一剑斩断鬼族气运后，就再也未曾现身。

如今看来，这道剑气长城的由来，还有诸多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惊鸿剑仙一人闯入鬼域，连斩六大鬼王，同样受了极重的伤势，便以毕生剑道，斩下剑气长城后就消失了。”

沈默摇了摇头，对于那段历史，如今人间记载不多。

那时候，不单单惊鸿剑仙，还有诸多人间大能突兀消失，像是遭受了黑暗清洗。

“原来如此么？”

楚枭眸光深邃，并未多言。

三人身后，哑婆婆端来一些瓜果贡品，神色和蔼地催促他们尝尝。

“沈师兄，明日你的对手，应该是血鬼王传人，血厉吧？”

楚枭捏起一颗白玉果，沉声问道。

“不错，如今四大鬼王传人，已有三人出手，只剩下这位鬼族当代第一了。”

“师兄对鬼族了解多少？当初鬼族入侵人间，是否有余孽潜藏在九州大地？这些年，又是否有人破开封印，进入了人间？”

这一次，楚枭之所以降临剑气长城，就是为了探寻曰天神教背后的秘密。

如果他所料不错，这方以尸气死意为修行的势力，一定与鬼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更可怕的是，如今的人间，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庇护他们。

“破开封印？不可能，剑气长城与鬼域之间的这道屏障，乃是一条完整的剑气，一旦破碎，势必会引来一系列变故，绝无可能悄无声息。”

沈默眉头轻皱，“楚师弟此言何意？”

“我在人间遇到了一群鬼修，手段阴邪，如今正在找寻五大禁器，我怀疑他们与鬼族有所勾结。”

“鬼修…禁器？”

闻言，不仅沈默眸光颤动，就连哑婆婆脸上，也是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寒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