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9日入夜,瓦尔岱丘河东岸,一号登陆场对岸码头。
柳德米拉在神箭发射组旁边,看着正在登船的士兵们。
这些船把手脚健全的士兵送过去后,会带回缺胳膊少腿的伤员们。从昨天开始,回程的船上就没有轻伤员了,柳德米拉去问过才知道,轻伤员们不愿意丢下战友返回。
至于尸体,根本没有那么多运力来运送这么多尸体。
回来的战士们说,阵地上的尸体已经被敌人的炮击炸碎了,和泥土混在一起,整个滩头只能闻到血腥味。
柳德米拉还专门问回来的伤兵,有没有看到涅莉。
结果每个伤兵听到涅莉的名字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开始语无伦次的说着什么战斗女神、什么将军的天使,总之就是一大堆柳德米拉也不懂的东西。
作为神职人员,柳德米拉甚至想要做法给这些人驱邪,可惜世俗派不讲驱邪这一套,而是由专门的心理医生对以往被认为是中邪的症状进行治疗。
问到最后,柳德米拉也只是知道涅莉还活着这件事。
活着就好。
这些天柳德米拉问过什么时候能恢复浮桥,得到的答案都是河面上轮船太多,没有空档再次架桥。
整个航运部门正在加班加点的把部队送往阿巴瓦罕。
29日白天,柳德米拉就看到两艘船被普洛森轰炸机击沉,当时整个河面上全是落水的士兵,根本不知道船上塞了多少人。
普洛森的轰炸机似乎专门避开了柳德米拉的神箭小组扼守的河段,在上下游疯狂袭击河上的船只。
安特空军也在奋勇作战,雅克1型的最新改型这一天到晚在空中和普洛森飞机缠斗。
柳德米拉已经看到好几架雅克1在着火之后努力向东岸飞——东岸全是安特控制区,跳伞之后会被地面部队送回基地,生还率较高。
对岸普洛森人已经控制了滩头阵地之外的河岸,只是暂时还没有把炮兵布置到岸边,跳伞落到西岸,十有八九要当俘虏。
柳德米拉听到汽笛声,意味着今天晚上的运输要开始了。
她远眺着河面,低声为奔赴险境的战士们祈祷。
这时候,几发照明弹从对岸敌人控制的河滩升空,照亮了河面。
敌人的机枪开始超远距离吊射,曳光弹划破夜空。
河这边的炮兵立刻开火,敌人阵地,掩护渡河部队。
本来安静的夜晚立刻充满了血与火。
————
瓦尔岱丘河西岸,一号滩头阵地。
涅莉听见隐蔽所外面有人说话,便站起来掀开门帘到了外面,看着正在说话的步兵军官。
军官:“我们要组织夜间敢死队摸掉正在遭到轰炸的河滩,你们海军步兵能出人吗?”
“我去。”涅莉举起手。
军官看了眼涅莉右眼上盖着的纱布:“不,涅莉女士,您不能去。我们还指望您明天鼓舞士气呢。而且这种短兵相接可能要肉搏的,您不太合适。”
涅莉默默的拿起工兵铲:“我矮小,有时候反而有优势。”
军官叹了口气:“还是我们来吧,您真闲不住,可以去河边迎接新人,他们在渡河过程中就失去了同伴,肯定很伤心。”
涅莉扭头看向瓦尔岱丘河。
军官:“他们需要鼓励,夜袭就交给我们吧。”
涅莉只能点头,转身爬出战壕,向着河边跑去。
到了河边,她对第一批靠岸的船喊:“欢迎来到地狱!我们必须守住滩头,不然整個瓦尔岱丘河西岸,就再没有安特人立足的地方了!欢迎加入我们!”
“老天啊,”她听见有士兵惊呼,“和我妹妹一样大的女孩都上战场了!”
涅莉一手拿着工兵铲,另一手拿着波波沙:“安特母亲危在旦夕,每一个人都应该为她而战!”
被敌人的火力,以及突然出现的伤亡弄得灰头土脸的士兵们面面相觑。
随军教士首先带头响应:“你们的勇气还不如小女孩子吗?你们还是老爷们吗?跑起来,这些船还要运送伤员回去呢!别占着船!”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呐喊,一下子整个滩头的新兵们全都怒吼着,跳下船,涉水冲上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