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港口,一艘适合远洋航行的楼船内。
百花夫人与孟奇隔着案几相对而坐,婴宁照例半躲于“母亲”身后,只支出一颗千娇百媚的脑袋。
“这次之事多亏有先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百花夫人将感激加倍又浮夸地表现了出来,双目尽是仰望和崇慕,换做平常男子在此,肯定自信膨胀,自高自大,虚荣蔽眼。
对,若是没有我,你们根本不会差点被抓……孟奇姿态悠闲,神情漠然,腹诽了一句,对那双秋水含情目视而不见,缓缓开口:“临海之事已了,夫人可详细说说你们门派之事了。”
百花夫人眼角微跳,暗骂这老怪物心如铁石,油盐不进,然后嘴角勾出最美好的弧度:“天下之大,有足够分量化解先生与灭天门、罗教仇恨的可不多,婴宁又擅长阴阳相济之术,莫非先生还猜不到?”
“道?”孟奇神情一“凝”。
他心中暗自叹息,难怪播密那帮老怪物拼命想突破境界,只有表现出足够的实力,足够的利用价值,才有大势力庇佑,或保护或化解追杀之事,否则肯定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若自身没杀掉蓝血人,被黄太冲和何九等认为是宗师,态度通过云九爷反馈回了百花夫人这里,她们肯定不愿意为普通绝顶高手消耗人情,甚至直接开罪罗教、灭天门和丐帮。
“先生法眼无差。”百花夫人掩嘴笑道,神情之间多有自傲,目光审视着孟奇的表情变化。
孟奇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目光转“冷”:“夫人莫非当老夫是三岁小儿,道采补男子人尽皆知。招老夫入门,是做那炉鼎还是药渣呢?”
为了表达“不满”,将某的自称转为老夫。
这是正常左道强者的正常反应,百花夫人毫不意外,咯咯娇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花枝乱颤,将熟透身躯的美妙尽展无疑。
还真是无时无刻不用媚术……孟奇目光不变,依旧冷酷。
“世人以讹传讹,先生岂能尽信?”百花夫人终于止住笑声。眼波流转道,“道分为两脉,一脉传承自上古九天玄女。修因缘,走男女合籍双修的路子,向来是双方受益,从无采补之说,这一点,相信先生也该有所耳闻。”
当然听过。而且我还知道《经》的核心内篇是因缘因份显化双修的“应身法”。当代玄女及玄女传人之外的长老弟子才是正常的男女合籍双修,炼《经》的外篇!孟奇忍住抽搐嘴角的冲动。轻轻颔首:“这点倒是不假,这么说来。夫人是玄女一脉?”
“不,我们是欢喜菩萨一脉。”百花夫人坦然道。
孟奇不“怒”反笑,目光深敛。似乎随时会发难杀人:“夫人是在消遣老夫?”
百花夫人失笑道:“先生稍安勿躁,切莫动怒,且能妾身分说。”
她略微收敛媚态,正色道:“我们欢喜菩萨一脉传承自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取肉身布施世人之举,行乐运双空之实,采补之事确有,能藉此凝结欢喜菩萨金身,但若要更进一步,升华法身自‘大慈大悲观自在菩萨金身’,则需要彻悟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并反哺男方,普渡世人……”
听着百花夫人的“自我介绍”,孟奇隐有点目瞪口呆,不知欢喜菩萨一脉的开派祖师是谁,能想出这样的法门往观音菩萨方向靠,真是一朵奇葩,难怪水月庵与玄女一脉关系密切,却与欢喜菩萨一脉势同水火,这简直是在污观音清誉,让她们这帮正牌子传人怎么不恨得咬牙切齿!
至于百花夫人后面所言的内容,孟奇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就算真有其事,反哺也得欢喜菩萨金身大成之后,目前为止,当代欢喜菩萨连法身都还未凝结,升华至大菩萨金身更是水中花镜中月,其他有菩萨称号的强者比她距离还远,期待反哺,还不如期待自己风姿出众,才华横溢,引得对方动了真心,不愿采补,反正一样是在做梦!
见毒手魔君没有半点欣喜和向往之意,百花夫人知道这番说辞打动不了对方,含笑道:“先生乃我们请的客卿,非是抓的炉鼎,根据我们欢喜一脉的规条,若你不被诱惑,不半推半就,没谁会强行采补你,而其他功力较浅无法撼动你精元的外景以下弟子,除了那些个真传需要对方同意,其他随你采撷,呵呵,里面不乏刚开始修炼的清白处子。”
孟奇神情古井无波:“这不过是你们空口白话,若贸然去了你们老巢,以欢喜菩萨的实力,老夫还不是任人宰割?”
“先生所言有理,可即使妾身发下元神誓言,订下隐秘契约,也只限于妾身,相信先生亦不会信。”百花夫人很是理解,“不若这样,先带先生去本派某个据点,同时有欢喜与玄女两脉的据点,如果出现强行采补之事,先生自可投入玄女一脉,与她们的弟子合籍双修,等到宗主菩萨同意,立下誓约,先生就能放心了。”
她们对欢喜菩萨的称呼为宗主菩萨,有别于其他菩萨称号的强者。
说了这么多,我不就等这句话?孟奇千辛万苦想接触的是玄女一脉而不是欢喜菩萨一脉,闻言颔首:“这样老夫就放心了,还请夫人引路。”
“妾身要主持郢城临海一线的事务,抽身不得。”她转过头,看向婴宁,“婴宁,你引毒手先生前去离华岛。”
“是,娘亲。”婴宁螓首低垂。
“若先生想直接拐走你,你就随他去,反正已经算他的人了。”百花夫人打趣了一句。
婴宁浑身乱扭,娇哼薄嗔,好不容易收敛住情绪,红着张脸对孟奇道:“好教先生知晓。离华岛与潜离岛一隐一显,一正一副,同在一地,乃本脉八大菩萨之一的‘怜欲菩萨’道场,同时住着玄女一脉的‘商水仙子’,她夫君新亡,正守寡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