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一直在那里,而自己丝毫没有察觉,就连点亮银烛后,也忽视了他,若非他端起了茶杯,轻轻品了一口,自己还会忽视他!
这是何等的恐怖!
双方的实力差距到了这种地步?
“许久未见,柳伯伯愈发老当益壮。”孟奇椅着茶杯,目光含笑。
柳生明做了许多年神捕,见过不少穷凶极恶之辈,经验相当丰富,闻言摸了摸额头汗珠,呵呵笑道:“苏贤侄驾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他盘腿坐于方桌另外一边,刻意感慨道:“这才三四年不见,贤侄已从潜力惊人的后辈成长为一代宗师,老夫蹉跎二十七年,依旧没办法迈过第二层天梯。”
孟奇没接这个话茬:“柳伯伯不好奇卸为何而来?”
“愿闻其详。”柳生明一副事情不会更坏的沉稳模样。
“子悦时常唠叨漱玉姐姐下落,卸只好前来问一问。”孟奇将茶杯凑到嘴边。
柳生明叹了口气:“挟天生不足,武道难成,一直苦闷心中,但天无绝人之路,有位游方神尼能助她涅槃,只是要求她远离荣华富贵,苦行苦禅二十年,这事子悦侄女应当知晓,她是想问漱玉有否寄信回家?”
“卸前段时日见过漱玉妹妹。”孟奇微笑开口。
柳生明瞳孔微微收缩,状似平静道:“不知在何处见到她?我这做父亲的分外想念啊,不知她受得了苦否?”
“在仙界。”孟奇放下茶杯,拂了拂衣襟。
柳生明干笑道:“什么仙界”
话音未落,他双脚一弹,身体猛地飞起,状似大鹏,而一道遁光悄然往下,试图钻入地面。
眼前昏暗,砰的一声,柳生明只觉地面成钢,撞得头破血流,椅晃站起,才发现银烛画屏依旧,青衫苏孟依旧,不动分毫。
深刻体会到了双方的差距,柳生明笑得比哭还难看道:“贤侄想做什么?”
“漱玉妹妹是玄女传人,柳伯伯怕也是道中之人?”孟奇不动声色道。
柳生明长叹一声,重新坐下:“以前是,但后来被先皇与总捕头看破,已是与道一刀两断,彻底投入朝廷,贤侄可以去问总捕头。”
孟奇元心印暗持,察觉柳生明没有说谎,于是皱了皱眉,微笑问道:“那柳伯伯可知晓如何找到漱玉妹妹?”
“她是玄女传人,岂会与我这叛徒联系?”柳生明何等老奸巨猾,已是明白孟奇目的,沉吟道,“贤侄若要找道,老夫倒是知晓些门径。”
“愿闻其详。”孟奇笑眯眯拱手。
柳生明道:“东海三仙岛岛主‘六洋狂客’吴季真与道关系匪浅,他过世的夫人应当便是玄女应缘显化之人,而他多半清楚这点,所以苦守当代玄女。”
“六洋狂客?”孟奇郑重问道。
这位可不是普通外景,如今地榜第九的大宗师!
柳生明点头道:“对。”
没有说谎孟奇暗自思忖。
这时,有仆人来报,皇上请老爷入宫。
“柳伯伯很得当今皇帝信重啊。”孟奇随口说了一句。
柳生明苦笑道:“他希望用采补之术辅助众生之力的炼化,老夫还算擅长。”
目送柳生明离去,孟奇枯坐一阵,忽地消失在柳府。
缓步行于深夜道路上,孟奇原本想着见见赵老五,见见苏子悦与顾长青,哭老人已除的情况下,可以回家看看了,但忽然想到了顾小桑的那番话,作为鱼,若不安分,亲朋好友一个个身亡,顿时就失去了兴致,只想远离他们,带走祸水。
叹了口气,孟奇遁出了神都,前往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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