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妃与阮氏落坐,目光都落在了夏青身上,李贵妃则在纳闷这个夏青还愣着干什么,阮氏忙不怀好意的道:“娘娘,这夏青出身低微,现看到这些个奴才这般卑贱,怕是有了共鸣。”
“是吗?”贵妃娇媚一笑:“如今她也算是个有身份的人了,怎么还流露出这等贱民的模样?”
夏青确实是看着被她们踩背的奴才,可就在二人说着时,她已经毫不犹豫的踩了上去,进了轿子,自然,这二人的话她也是听到了的。
贵妃笑笑:“看来夏青妹子也并非阮妹妹说的那般。”
阮氏牵强一笑。
贵妃看着夏青,抿嘴而笑:“本宫倒还真想知道夏青妹子看到这些奴才时是怎么样的?”
夏青平静的看看李贵妃,问了句:“娘娘,这些奴才的月俸有多少啊?”
“这个本宫还真不知道,”随即她看向在车边候着的宫女:“去问一下。”
很快,宫女回禀:“娘娘,侍撵公公的月俸是二百纹银。”
李贵妃又看向夏青,就听得夏青道:“二百纹银在我们乡下足够养活一大家子,甚至还能存下一百纹银呢,虽是奴才,但自食其力,夏青觉得挺好的。”说得不亢不卑,淡然自若。
李贵妃愣了下,自食其力?古往今来,还没有人将奴才往‘自食其力’上说,给他们评价最多的便是卑微,低贱,连他们自己也是这般想的,自食其力么?这么一句话,无意间倒把这些奴才的身份给提高了。
马车走得缓慢,每走过之处,路过的宫人们都行跪拜之礼,廊中有廊,院中有院,或宏伟大气,或精致风雅,让人目不暇接。
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车撵才停下。
‘丽宸宫’是李贵妃的宫殿,她是当朝皇帝最爱的宠妃,宫内的华丽自然是不用说,一进去,入眼的都是珍稀之物,立时就有十几个丫头上来行礼搀扶。
“娘娘,午膳已经备好了。”一姑姑走上前来,恭敬的道。
贵妃点点头:“二位妹妹请吧。”
阮氏和夏青施礼。
也就在这时,几名丫头慌张的声音传了来:“公主殿下,贵妃娘娘有贵客在,您先别……”声音嘎然而止,只因这位公主已经怒气腾腾的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婷婷玉立,容貌清秀,特别是那双眼晴,活灵活灵的,可却有着一张娃娃脸,使得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多,这会,她怒瞪着李贵妃,眼底没有半分的尊敬:“李氏,是你把我狗的脚弄伤的?”
立时有宫女回道:“不是的,公主,是那狗突然上来咬着贵妃娘娘的裙子不放,娘娘害怕之下才踢了它,不想刚踢中了它的脚。”
“咬了她的裙子?哪条裙子啊?”公主跋扈的冷哼:“拿出来给我看看。”
那宫女忙将一条紫色的裙襦给拿了过来,此时,听得贵妃温声道:“公主,这事是本宫的不对,你消消气,可千万别气……”她的声音在一声‘撕——’的声音下消失,只见那公主突然将宫女手中的裙襦给撕了起来,裙本就是上等绸缎,哪经得起她撕扯,瞬间就碎成了一段段。
宫女们都不敢再吭气,李贵妃看着这条自己最中意的裙子,一脸的心疼和无奈,却勉强笑说:“若是撕了这条裙子能让公主消气,那就撕吧。”说着垂下了眼帘,然而眼底却是闪过一丝狠毒。
阮氏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当今皇帝的皇后早逝,所以她认为这宫中应该是李贵妃的天下,没想到这李贵妃竟然还会顾忌一个公主,话说这公主难道就是皇后生下的铃凤公主吗?好跋扈啊,真是野蛮。
这公主撕完了裙子似乎还不解恨,又狠狠踩着这些,边踩边道:“看你能得宠多久。”踩完,冷瞪着李贵妃,不想却看到阮氏正看着她,那目光里是满满的不屑,公主踢开了被撕坏的衣服,仰起头走到了阮氏面前。
没有想到公主会注意到自己,还这般犀利的盯着自己,阮氏忙移开了眸子,心里忐忑起来。
“你谁啊?见了我不行礼?”公主看了李贵妃一眼,又看着阮氏,再看了眼夏青,不过对于夏青,她连个眼白也没有。
“妾身阮氏,见过公主殿下。”阮氏忙施礼,一旁的夏青在公主看向她时已经施了个礼。
李贵妃上前笑说:“本宫来给公主介绍一下吧,她是瑾王的妻子,这不,皇上在前朝宴待瑾王与瑞王,本宫就……”
李贵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公主截断,语气颇为不屑:“瑾王?就是那个自不量力打不过封家军,只能投靠救助朝廷的应辟方?”
一听公主这样说自己的夫君,阮氏脸色一白,却是不敢言语,也不知道如何接话。
“公主。”李贵妃面色颇为为难:“您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呢?”
“你敢管我?李氏,就算你贵为四妃之首,在本公主眼底,你还是当年侍候本公主沐浴的小宫女而已。”公主说的这句话带着狠狠的鄙视与不屑。
李贵妃的脸瞬间一陈红一陈白,声音却还是颇为温和的道:“公主,本宫现在毕竟是一宫之主,你这样说本宫,让本宫颜面何存?”
“颜面?你还要脸吗?”
“公子,本宫今天还在待客,请先回吧。”说着,李贵妃便牵过公主的手朝门口走去。
那公主显然是怔了下,不明白一向与她保持着距离的李贵妃怎么亲手来赶她,同时心中也恼怒,便甩开了她道:“不许你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