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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 99 章(2 / 2)

她笑笑,下意识去触及脖间挂着的小瓶。果然,重头戏上演了,这招也实在不新鲜。

“那还等什么,”諴妃对帝后道:“难得大师功成,如贵人饮下了圣水,只消在跪上一炷香的时辰,神灵便可剥离其身上的妖煞之气,就请皇上皇后恩准罢。”

她转过目光,对着下方跪着的绣玥笑笑:“如贵人,这样容易便能让你得了自在,你可得了大便宜呢。”

“皇上”如今帝后出现裂痕,皇后的态度放软了许多,“皇上,这样也是为了如贵人好,以后她在后宫,也不必步履维艰的活着了啊。”

皇帝自入钦安殿起,就没再同皇后说过一句话。

此刻也是,即便皇后如何试图转圜,做小伏低,他依旧置若罔闻。

“皇上。”绣玥在场中央,忽然唤了他一声。

她从入殿内起,就一字未予他,如同他一字未予皇后。

颙琰也始料未及,绣玥会突然对他转圜了态度。

出乎意料之外的,绣玥很痛快地接过了器皿,而后依言跪坐到了那个萨满打坐的地方。

她捧着鲜红的圣水,瞧向一直目光跟着自己的那个人,“皇上,嫔妾斗胆,想求一求皇上的恩典。”

諴妃瞧着皇后无声地一哼,这个如贵人,都到了这份上,还不死心地在皇上那摇尾乞怜。

“你说罢。”颙琰道。

绣玥朝他认真地露出了点笑意,“皇上,殿内焚香太重,嫔妾想请您走近些,让嫔妾看看清楚。”

颙琰愣了愣,就连皇后、諴妃也都没没想到她会提这个要求。

“皇上,如贵人很快就剥离了煞气了,这么会儿工夫,您还是别过去了。”出声的是諴妃。

颙琰惆怅片刻,道了一声:“无妨。”

“可是皇上……”

他已不再听身后的规劝,来到了绣玥眼前所及。

“朕来了。”他站在她面前。“你有何话,想要对朕说吗?”

绣玥凝望着他,摇摇头。

“很快,过了今晚,就都会过去了。”他的语气有点别扭,似乎是想要安慰她。

绣玥仍旧没有说任何话,她只是深深地瞧着皇上,努力地、一丝不苟地看着他。

想要牢牢将他的样子记入脑海。

也许,这会是她最后一次再见他,不是皇上,而是她这辈子曾以身相许过的这个人。

即便她不爱颙琰,至少他曾经短暂地陪她共度过人生中的一段时光,虽然他留给她的余生可怀念的印象,可能都有点儿糟糕,经常对她大发雷霆,时不时还那样的蛮横不讲理,可她,她终究以为会跟他走完一生的。

想想她曾经,还那么傻地担忧他会走的太早,离自己而去,现在想想,多么的可笑。

她与他之间,在她阴下这杯水之后,即将缘尽于此。

“小姐等等!”

宝燕甘冒大不韪,在远处喊了一句,“皇上,即便是圣水,也要验一验毒罢?”

“混账!”諴妃显然比皇后紧张得多,“真是跟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钦安殿都敢放肆,就该拖出去杖毙!”

“朕也以为,凡事入口之物,都该验毒才是。”许是觉得绣玥看他的眼神太沉重了些,他不知怎的,自己心下无端也有些莫名的慌乱起来。

“皇后以为呢?”

皇后看了一眼諴妃,转头忙对皇上道:“皇上说的是。”

“既然皇后也同意,那便派人来验一验毒罢。”

“可,可是……再传试毒太监前来,”諴妃的语气明显有些焦急了,“这,这若是耽误了法师的时辰,恐怕会对法事产生异数啊……那这心血岂不是白费了么。”

“皇上。”宝燕闻声,忙从门口处奔上前来跪下:“回皇上,不用劳烦传奴才了,奴婢是如贵人的奴婢,若真有毒,奴婢也愿意走在如贵人前面。望皇上恩准,容许奴婢为主子试毒。”

那些无用的试毒太监来验毒,怎比得过她这样的制药高手亲自饮下,先替绣玥看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乾坤!

“哎呀!”諴妃从刚刚的泰然自若,忽然变得坐立难安起来,她指着宝燕,“那个什么的奴婢,你要喝就快喝!少在皇上面前聒噪!”

“是,”这样的反应宝燕倒有些意外,“奴婢谢娘娘。”

说着,她便从绣玥手中接过呈圣水的器皿。绣玥担忧地望着她,“真有把握么?”

宝燕“切”了一声,随之饮下半口,她过了几番,随后任其流入肺腑。

“小姐?”她有点意外,瞪着眼睛瞧着这器皿,这里面竟然无毒?

怎会?

“好了!”諴妃上前了几步,支使着忍釉,“将她拉下去!别在这碍手碍脚!”

宝燕一脸不可置信地从绣玥身边被带离,那水怎会是无毒的?她绝不可能验不出来的!

绣玥自然看得出她神情里的意思,这水竟然无毒,不可能,諴妃费了这么多心血和工夫,不惜冒着得罪皇上的风险,若不是在今夜将她设计除去,怎还会如此大动干戈?

难不成还能是真的为了她好,为她驱逐煞气,才请了萨满法师来到宫中?为的就是让今后她过上幸福的日子?

绣玥迟疑着,将器皿中的圣水缓缓饮下,一面狐疑地看着諴妃,看她缓缓来到皇上身侧,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皇上,您万金之躯,如贵人马上就要被神灵剥离煞气了,您还是——”

她话音未落,绣玥只听到头顶似乎一声响雷炸开,在她抬起头还没反应过来得时候,便听得殿内轰隆隆一声,紧接着一根断裂的漆木迎面砸了下来,她眼前一黑,耳边嗡嗡响起一群混乱呼喊惊叫声。

绣玥的后背完全贴在冰凉的地面上,睁开眼睛,只瞧得到皇上近在咫尺的脸,他的血染红了她的视线,后背的左肩处,压着原本劈头盖脸要落在她身上的一截横木。

“皇上……”

她的眼前一片疮凉,心底比后背还冰冷无比。只能听得到他在昏迷前,在她耳边喃喃着:“你额娘说得对,朕是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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