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顾承胤再将骨灰盒挖出来之后,里面竟然是空的,他便知道自己是被骗了。
直到那一刻他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任绛年明知道根本不可能因为杀人罪将他送进监狱,可是他还是不惜把事情闹大,原来是为了这个!
半天时间,任绛年不可能什么都能够弄好,就算他有那个能力,但是时间不允许。
现在想来一切就有了解释的理由,因为他在拖延时间。
墓地好弄,毕竟只要出得起钱,选一块好一点的墓地很简单,但是唯一的一点就是毕笙尸体的焚化。
文卓并没有查到任绛年去焚烧尸体记录,所以骨灰盒肯定不可能有东西,而就趁着他被带进警局的那段时间,任绛年刚好有时间去焚烧,且不会受到任何人的阻挠。
等到文卓赶到火葬场的时候,任绛年已经捧着骨灰盒走了出来。
两人迎面相撞,顾承胤再也忍不住抬手照着任绛年打了一拳。
后退两步,任绛年脚下一滑,人就被倒在了地上,而手里的骨灰盒瞬间落地。
‘哗啦’一声骨灰盒里面的的白色尘末瞬间散落一地。
像是疯了一般,任绛年趴在地上不停的堆成散落成满地的骨灰,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对不起阿笙,别怕别怕,我马上带你回家,别怕别怕,阿笙,别怕。”
白色骨灰被灰尘沾染,任绛年立马一点点的从里面挑出杂质,然后放进骨灰盒。
没找出一点儿嘴里不停的道着歉,那个样子就像是面对自己的心里最珍视的珠宝一般。
“阿笙,别怕别怕,马上就好了。”
看着地上这么深情意重的任绛年,顾承胤的怒火瞬间被激了出来。
弯腰一把夺过任绛年手里的骨灰盒,而在任绛年猩红着双眸去抢夺的时候,顾承胤抬脚照着任绛年的肩头就是一脚。
手肘碰到地上,任绛年缓了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文卓已经带人将任绛年押住了。
看着盒子里那一捧白色粉尘,顾承胤眼中满满的不可置信。
难道这就是毕笙?
难道人死了,人最后就成为了这么一小捧灰尘吗?
不可能,这不是毕笙!
这……这不是毕笙!
‘嘭’的一声巨响骨灰盒关上,顾承胤却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地上被押着的任绛年不停的嘶吼着,“顾承胤,你别动!你不配!阿笙一定不会选择跟你走的!顾承胤,你放下!阿笙活着的时候你不珍惜,现在阿笙死了,你也不肯放过他吗?
顾承胤,你放手!混蛋!你不配再触碰阿笙,你不配!”
眼眸一凛,文卓立马收到命令,摆手便让保镖将任绛年押走了。
也许是亏欠,也许是心有不忍,望着磕在地上的骨灰,顾承胤脚步挪动,迟疑着弯下腰,将骨灰盒放下,修长的双手从灰尘中将骨灰分离出来,然后放进骨灰盒里。
心里闷闷的,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死死的分散着他的心,酸楚苦涩积蕴在心口,仿佛坠入了深渊,再也无力挣脱出来。
将毕笙安葬在顾家的墓园中,不管怎么说,毕笙都曾经是顾家的人。
安葬那天,天上下了很大的雨,顾承胤谁都没有说,佑佑不在,顾承胤怕老夫人情绪激动,毕家那边早就已经跟毕笙断绝了关系,所以顾承胤一个人送走了毕笙。
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却承载了一个人的一生,甚至残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只有一块石碑,清明寒食的祭拜了。
照片是文卓选的,一张黑白张片,女孩青葱的样子似乎一下子回到了那些年,他还没有被仇恨包裹,她还是那个单纯善良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