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你变了许多。”
在黑暗的房间中,韩琼枝的手,抚过李青山的脸庞。
在不知不觉间,当初那个张扬少年,已经完全变成了男人,脸上的棱角似乎越发分明,目光坚定如铁。正如父亲所言,她看不清其中蕴含的东西,他到底为何而坚定,仿佛一个谜。
她有一种直觉,在分别的这几年时间里,他经历了许多东西,远比她所知道的,所想象的,还要多的多,以至于有一种陌生感。
宛如一尊雕像,虽然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但只有用手去细细摩挲,方能感觉到,铸造的材质完全不同了,以至于每一个细节都变得不同。
李青山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也一样,消瘦了许多。”亦成熟了许多。
韩琼枝“嗯”了一声,柔弱的依在他怀中,李青山抱紧她,心中默默道:琼枝,我已经变得很强了,可以保护你。
这条九天之路,或许注定要放弃很多,但他不愿放弃这怀中之人,想起前世电影中的一句话“谁说带着老婆就不能行走江湖?”
房间一片静谧,听着窗外大雪簌簌而落。
这一夜,二人和衣而卧,默默听着。
李青山心中没有一丝欲念,却觉得十分安宁。
在这一刻,那好战嗜杀的北月,似乎远离了他。久违的人心回到胸膛,散发着一股股暖流。
直至天光将亮,韩琼枝犹豫着,轻声道:“青山,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李青山扶着她的肩膀,分开些许距离,望着她的双眸,轻轻颔首:“嗯!”
在那目光注视下,韩琼枝有些窒息的感觉,隐隐又觉得恐惧。
李青山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隐瞒。
此时此刻,他无法说出任何欺骗的话语,哪怕她无法接受,跑出去将这秘密宣扬出去,他也愿坦然接受这结果。
即将开口的瞬间,一只手按在李青山的嘴唇上,他微微一怔,只听韩琼枝道:“我有点怕。”
感觉如果听了这个秘密,就会打破此刻安详静谧的感觉,隔在他们之间。
李青山不知如何是好?
韩琼枝道:“我不听了,你一直不肯告诉我,自有你的缘由吧!等你觉得到了合适的时机,再告诉我,好吗?”
李青山迟疑了一下:“好。”
她心神还未从失去伯父的伤悲中缓解过来,现在将这样一件事塞给她,恐怕会超出她的负担,反而不利于让她接受。
而后数日,李青山与韩琼枝常常踏着积雪,在附近的山林之间遨游。但不同于过去,大多数是李青山在说,说些相别后发生的事,不想再做隐瞒,便无谎言的遮掩,言语间就有许多“留白”。
大多数时候,韩琼枝静静听着,偶尔询问几句,但从不追问,仿佛是害怕戳破一个美丽的气泡般,让李青山心中越发的怜惜。
而在其他时候,李青山则常与韩家弟子在陵园外的一片空地中演武比试。
守灵也不是闷在屋里长吁短叹,兵家向来也不太重视这些虚礼,所以对李青山的“失礼”也渐渐不放在心上,虚心向他请教。或者围成一圈,听他在战乱中,一些实战的经历。
李青山表现出的战斗力实在是强大,在战斗的时候,他却并没有使用压倒性的力量,在彼此的速度、力量、灵气差不多的时候,他却可以轻松取胜。令这群韩家子弟极不服气,又不得不佩服,兵家是崇尚强者的。
而实际上,随着不断交手,李青山使用的力量越来越少,他这些作为当然不只是为了获得韩家弟子的认同那么简单。
这段时间他的力量增长的太快,正需要一些时间来沉淀。将那一场场生死大战的收获,沉淀下来。
最初他还只是用修行者的力量战斗,到后来不断的压抑,只使用筑基初期的力量,而妖魔带来的强大体魄,则完全放弃,就是为了磨砺战斗技巧。
而岳父韩安军虽然在力量上已经远不及他,但出身韩家这样底蕴深厚的世家,诸多战斗技巧与理念,也同样让李青山受益匪浅。
守灵第一百日,过了今日,便可以脱下孝服,回到日常生活中。
“砰”地一声,韩铁衣远远飞出去,在地面上滑出十余丈,方才停住,激起雪huā飞溅,仰头只见李青山笑伸出手来,抓住那只手站起身来,不得不承认,在修行道上,对方已将自己抛在身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