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外地一个不算大也不太小的县城里。

十一点刚过,回了老家的董杉杉却还在自己局促的小房间里躺着,墙上都是一些很破旧的海报,一看就是贴了有些年头了,有些海报都泛了黄,边角卷巴了起来,屋中的摆设也大都是董杉杉初高中时的物件了,看得出,这是她出生的地方,不过应该有很多年没回来常住了。

咚咚。

卧室门被敲了敲,很轻。

董杉杉抬头,“门没锁。”

董母拧开门看一眼里面,“怎么还没起？”

“这段日子一直忙着做节目,累着了。”董杉杉笑着伸懒腰,撒娇地动着脚趾头,道：“妈,给我捏捏腿呗。”

董母在她小床上坐下来,给女儿捏了两下。

“真舒服,世上只有我妈好啊。”董杉杉微笑。

董母看看她,道：“你跟我说实话,这次回来,是不是工作上出问题了？”

“没有,工作很顺,领导也挺照顾我的,我回来不是不放心您跟我爸回家看看么,住段日子我就走了,正好现在老节目播完了,等我回去以后就开始做新栏目,您就放心吧,我没事。”董杉杉道。

董母摇头,“你是我生的,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你有事没事我还看不出来？每次问你什么你都说好,都报平安,你越这么说我跟你爸有时候越担心,因为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不知道你过得怎么样,比起这个来,我们更想听你说句实话,你跟妈说,这次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董父也从外面进来了,“不行就回家,这次别走了,学了播音系也不一定非要当主持人,你那么多同学,有几个真当主持了？这行业水太深了,咱家就是寻常老百姓,比不上那些有关系的。”

董杉杉说道：“可我就是想在主持行业发展啊,这个念头我就没有动摇过,而且我现在做的也不错,事业刚刚起步,虽然吧,网络电视台比起传统电视台来说,影响力和观众基数都差了好几个级别,但人不能一口吃个胖子不是？总要一步一步走,我这刚走出点成绩来,您就让我打退堂鼓啊？呵呵,那可不成。”

董父道：“那你这次回来是什么意思？”

董母也着急道：“杉杉,你跟我们说句实话行不行？”

一阵沉默,董杉杉捋了下随意束在脑后的马尾辫,道：“好吧,我说,这次跟网络电视台那边闹僵了,我辞职了,投了不少简历也打了不少电话给国内一些正在招主持人的电视台,大点的电视台或卫视台,根本不搭理我这茬儿,简历也石沉大海,都嫌我资历浅,名气不够,小一点的地方电视台,我投简历的几家也考虑过我,不过后来交流了几次后,还是不行,那几个地方电视台收视率不高,也不打算更做不了综艺节目,所以不需要我这个类型和风格的主持人,所以,我就回来了,上海房租太贵,一个月都是几千往上的,我可住不起,想着回家等等看吧。”然后笑道：“喏,这就是实话,你们非让我说。”

董父生气道：“他们于嘛不要你？你原来不是也在地方频道做的挺好的么？”

“他们觉得没有合适我的栏目吧。”董杉杉耸肩,“虽然我也说了,我特别有意愿尝试一些新节目,哪怕不是综艺节目,哪怕是做饭的栏目我都于,不过啊,人家还是那个态度,他们有他们自己的考虑吧,不敢冒险。”

董母哼道：“请你叫冒险？不请你才是他们的损失呢”

董杉杉笑孜孜道：“我啊,也是这么想的。”

“你还笑,你还笑得出来呀。”董母替女儿着急道：“那现在怎么办？你继续投简历了吗？”

董杉杉嗯道：“投着呢,只要看到有招聘主持人的地方,我都投了,网络电视台也没落下,我现在啊,就盼着赶紧给我来个栏目,我好不容易攒下了这么点粉丝和人气,可不能给败光了,要是长期拿不到主持约,等这些人气耗光了,以后可就得从头再来了,娱乐圈就这么残酷。”

董父马上道：“没事,我和你妈养着你,你就踏踏实实跟家住着吧。”

“谢谢爸了,养活自己还是没问题的,大不了多接一点商演,钱多钱少的不说,起码够吃饭。”董杉杉一翻身,脑袋滚到了她母亲的腿上躺下,“但那不是长久之计啊,我现在……”打了个哈欠,“就想找个稍微像样子的主持工作。”

董母站起来了。

“您于什么去？”董杉杉脑袋一滑,躺倒在床上。

董母说：“我去烧个香,给你求求。”

董杉杉笑道：“行,那就全仰仗我妈了。”

董父无语,“封－建－迷－信”

董母充耳不闻,去了外屋的香台前,点上香插好,就开始喃喃自语,嘀嘀咕咕着也不知道什么东西。

董父对女儿道：“你也不拦着她,成天就知道烧香,家里都全是檀香味儿了。”

“我妈就这么点爱好,让她折腾吧,你不让她烧她得跟你急。”董杉杉正说着,床头的手机响了。

铃声阵阵

看号码,是个陌生来电。

董杉杉翻身坐起来靠在床头,也不知道是谁,就接了起来,“喂,你好。”

那边是个青年的嗓音,可能二十多岁,当然也可能三十多岁也不一定,“你好,请问一下,董杉杉老师是这个电话吧？”

找我的？

简历有回信了？

董杉杉顿时道：“是的,我就是,你是？”

董父也在旁边竖着耳朵听着。

青年笑道：“我是京城电视台人事部的,我姓刘。”

听到对方的自我介绍,董杉杉也微微一怔,京城电视台？她没印象自己投简历过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