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断续的片段拼凑闪现,譬如,大哥哥常埋怨她夜间宿在梨花院,之后教养嬷嬷就来了,又譬如,她去找禾草时,大哥却从那屋子里出来,还有去万英家吃饭那次,大哥哥亲自去接,这可是她不曾有过的待遇。
还有那晚!她在窗下听到大哥哥同禾草喁喁私语,为此,她还怄了一场气,觉得大哥哥和姨娘亲近都不和她亲近。
一个十分荒诞的念头逐渐形成。她从前居然一点没往那方面想。戴良玉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巴掌,真是猪油糊了脑子。
戴良玉盯着禾草的眼睛,仍抱有一丝侥幸的问:“姨娘,你要嫁的那个男人不会是我大哥哥吧?”
禾草的眼神开始忽闪。
戴良玉“噌”的起身:“你们……你们……怎么可能呢!”,说罢,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总觉得这件事情不真实。
“你别晃,晃得我头疼。”禾草说道。
戴良玉干脆走到禾草面前,把身板一挺:“好哇,原来你们二人早就好上了,那个时候就蒙我一人,合着我才是个丑儿,在你们中间蹦蹦哒哒。”
她心里越想越气:“我跟姨娘说了那么多心里话儿……我……把姨娘当知心人,原来是我自己把自己卖了。”
戴良玉气得哼哼起来,禾草拉着她坐下,给她擦眼泪。
“那你说我怎么办,我也心悦于他,把他让给你,我也舍不得,若我说我中意万先生,你肯将他让于我?”
“那怎么行!”戴良玉说道,“可我不是气这个,我是气你不早些告诉我,太把我看外了,瞒到这个时候才说。”
“我同你大哥哥才闹了矛盾,中间也一直曲曲折折的,你说,我们自己心里都没底的事情,怎好说出口,不是自找不痛快嘛。”
戴良玉不作声了,前几日,她去找禾草,见她精神恹恹的,说是才病愈。刚才她听到她要嫁人,还担心她被夫家欺负,这样一看,这哪是出嫁,分明是嫁回了家。以后她就是她的小姑子。
这个辈分有些乱了,真论起来,禾草算是她和大哥的小娘,她嫁给大哥哥后,就是她的嫂嫂,这事还真不能到处喧嚷。
“还气?”禾草拿手捏了捏戴良玉的脸。
“可不敢气,让大哥哥知道我惹了以后的嫂嫂,还不找我算账。”
“这就是气话了,那我还是走罢,免得你看见我烦。”
禾草起身,佯装待走,被戴良玉拉住袖子:“不气了,以后你就是我嫂嫂,别人来我还不认呢!”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外头下人传,魏大爷来了。
不一会儿,魏泽进到屋内:“说完话了?”
“大哥哥真是偏心,进来后眼睛里没别人儿。”戴良玉拦到禾草身前。
魏泽曲指敲在戴良玉的头上,绕过她:“就怕你缠闹人,这才赶过来。”
“我疼姨娘还来不及呢,怎会惹她生气,明明是大哥哥不好,惹姨娘生了病,别以为我不知道。”
禾草笑着起身:“行了,我还要往铺子里去,还有事情忙。”
同戴良玉作辞后,魏泽送禾草回了铺子。
二丫将禾草迎进去,笑着碰了碰阿赞:“怎么样,有没有丢人?”
阿赞想起魏府和他打招呼的丫鬟,再看了一眼前面的夫人,又打量了一眼二丫,露出一个十分不解的表情,同样身为女子,怎么差别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