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宛秋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捂住脑袋的时候,‘不小心’把绷带扯开,露出了微微渗血伤口。
宫老爷子一看,拍桌而起,一双精明的眸子锋利剜过林知意。
“这就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
这句话堪比千金。
等于老爷子默认了宋宛秋即将进门的事情。
宋宛秋难堪的神色瞬间浮上喜色,温柔劝道:“老爷子,我没事,都是自家人,不用发这么大火,保重身体。”
老爷子负手而立,扫过林知意,将沉重的目色落在柳禾身上。
“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她的学费一年比一年高,老二少她什么了?这就是回报?”
“这些年指望你懂点规矩做个贤内助,连个孩子都教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他言辞犀利,说得柳禾脑袋越压越低,就连脖颈都红得滴血,无措的双手都快拧成麻花了。
林知意看在眼中,痛在心里。
怒火烧得全身就连呼吸都烫人,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愧疚得眼眶酸疼。
她很清楚老爷子真正想要骂的人是谁。
曾经,林知意是真心拿老爷子当爷爷对待的。
她妈照顾生病的老爷子时,她也没有少在帮忙,最后下场就是被他暗中警告。
“小小年纪不要有那么多心思。”
老爷子觉得她做这么多,只是为了攀附权贵而已。
那时她不过十七八岁,青春懵懂,想到以后自己也有个完整的家了,就该好好珍惜。
但自从老爷子说过这句话以后,她就会很自觉地避开宫家的活动。
就连在外面也从不提自己和宫家的关系。
现在看来,其实她不管做什么,老爷子都不会喜欢她。
林知意深吸一口气,自嘲一笑:“老爷子,生我养我的又不是你,其中辛苦你不曾参与,也未见过分毫,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妈!”
“有本事下次身体不舒服了,别第一个找我妈整夜服侍!宫家好事佣人都能分一份功劳,我和我妈拿了就是居心不良。一旦有坏事,就对我们指桑骂槐,阴阳怪气。你们凭什么?”
“林知意!”宫沉越过别人,一把扯住她,冷沉警告,“闭嘴。”
林知意用力推开他,眼眶绯红:“叫我闭嘴!那你说呀!说呀!不是会威胁人吗?现在哑巴了?你有什么资格叫我闭嘴?”
从她进门开始,他就护在宋宛秋身边。
所有人都在逼她!
宫沉盯着她,没有半点波动,只有冰凉,冷如冰霜,寒如风雪。
“林知意,过了。别只顾着自己逞口舌之快。”
听闻,林知意下意识看向瑟瑟发抖的柳禾,就连哭柳禾都不敢发出声音。
林知意才明白,自己就算是说再多也逃不开。
她咽了咽干巴巴的喉咙,走到了宋宛秋的床尾,迎上了宋宛秋噙着泪花却泛着得意的双眼。
“对不起。”
“知意,你说什么?”宋宛秋捂着脑袋,“我头受伤后,就觉得自己听不太清楚。”
林知意不想再说,但宫老爷子的眼神瞥了一眼柳禾。
她没得选,颤抖的双唇喊出了那三个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冷笑着看向所有人,一声比一声高,直到整个房间充斥她阴冷的调子。
“够响吗?还要再响点吗?三太太。”
宋宛秋一愣,看向宫沉,似乎在等他点头。
宫沉面无表情颔首,眼波轻泛,看似平静,却又暗潮涌动。
宋宛秋再也克制不住笑意:“知意,我原谅你了,以后我就是你的长辈,怎么会和你计较呢?”
林知意没说话,拉过柳禾绕过面前的宫沉离开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