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李威方才为士兵打气,但是东菱来势凶猛,咬牙挺了一会儿,又块溃不成军。
李威手臂上的血已经染满了他整个手臂,甚至顺着手臂流到他的指缝之间,淌到刀刃上。一时之间也分不清那把刀上鲜红的血迹是敌军还是他的。
他咬紧牙,侧头余光瞥着不远处的军营,心中一片着急,傅翊韬竟然还没有动静。
尖刀划破皮肤的声音炸在耳边,李威来不及分神又迅速加入了战场。额上的汗珠抖落再土地中,他紧绷着脸,不停挥刀斩着敌人。
周陶然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威,看着他发紫的唇瓣,心底嗤笑万分。他抬高下巴,坐在战马上睥睨几眼,又发声:“如果你们在现在投降,本皇子可以保你们不死!”
李威冷笑,周陶然说得好听,不过就是让他们成为东菱的战俘。在他眼中,要是沦陷为敌国的俘虏,那可是莫大的耻辱。他宁愿自己了结生命,也不肯如此苟活。
北岳的士兵肯定也是如此想法,周陶然的声音消散之后,他们眼睛蓦地变得通红,挥刀毫无章法,打得东菱措手不及。
北岳稍稍占了一点上风之后,周陶然也不恼,悠然地安抚着被血液惊吓到的战马。
“你们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不如降服。”周陶然直起身子,“你们王爷如今都不敢出来面对本皇子,指不定躲在角落瑟瑟发抖呢?”
之前没有听从傅翊韬的话让士兵们跟着自己受苦,李威就很是愧疚。如今面对周陶然的讥诮,他更是愤怒,挥刀直接斩断向东菱军的腰际。
虽然李威并不相信周陶然的鬼话,但是身边的士兵却有些听信了那些话,动作逐渐缓慢下来,敌军毫不犹豫地砍向他们。
李威不停地挥着刀,热烫的血液洒在空中,洒在他的脸上,他抹了一把大喊着:“不要听他的鬼话,咱们要相信王爷!”
“哈哈哈,你摸着良心你说的这番话你自己相信吗?你们都快死在东菱的冷刀下,你看傅翊韬出来了吗?”
“你们早就成了他的弃子,保不准他现在已经逃之夭夭!”
苍穹擦拭着傅翊韬的血丝,把轮椅推开,清理着下面乌黑的血团。
腥味飘进傅翊韬的鼻间,他嘴角抽了抽,又是一阵痛苦的咳嗽。
断断续续地咳嗽声像是钝器,毫不留情地砸向苍穹的心头,生生地砸出了几个血淋淋的窟窿。
傅翊韬哈着气,蔓延在全身的寒冷终于悠然褪下,手指稍稍地弹了弹,他才放心,自己可以动弹了。
他舔舔嘴角,视线落在展开的右手上,他缓缓使劲,一个拳头出现在自己眼前。
“王爷!”薛小六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跑进来,看到面前虚弱地傅翊韬更是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他颤巍巍地往前走,一个不留神左脚绊住右脚,直愣愣地扑在地上,吃了一嘴泥。
薛小六双手立即撑在泥土中,顾不得身上一片肮脏,哆嗦着身子说:“王爷!咱们军队强攻不过!快被东菱击溃了!”
傅翊韬瞳孔震缩,左手捏紧了扶手,他闭了闭眼眸,平复着情绪:“本王,不是说过已守为主吗?”
薛小六愣怔,他没听到李将军有这么说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