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琳珑心底一阵喜悦,命着春禾和上门,自己悠悠地拧开小瓷盒。
药膏像是猪油,油腻腻地窝在瓷盒中,春禾远远瞧见泛着光芒的药膏,有些嫌弃地开口:“林管家怎么就拿这么个东西打发咱们啊。”
夏侯琳珑不悦地睨了小丫头一眼,心中微微有些不满,她说话还是这么口不择言。
见王妃不悦的眼神,春禾立马抽了自己一嘴巴子。脸上赶紧挂着讨好的笑容,忍着胃里的难受接过了她手中的药膏。
春禾抿着唇,英勇就义一般沾了沾油腻的药膏。恶心的味道并没有传来,指腹也没有油腻之感,她轻轻涂抹在夏侯琳珑红红的右手上。
原本羊脂玉般白皙细腻的手指被烫得红彤彤,春禾看得心疼,涂药的时候忍不住长吁短叹:“王妃你说你为哪般,非要让奴婢教您熬莲子羹,你说说你今日都浪费了多少食材?”
“这些也就罢了,好歹您也是千金之躯,奴婢当时都不敢看您灰头土脸的模样。”
春禾当时不过是出门洗洗红枣的功夫,天知道夏侯琳珑发生了什么,她当时差点就没把膳房给炸了。她平时熬药都是信手拈来,没想到做羹汤却是笨手笨脚。
夏侯琳珑没想到自个沦落到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数落,何况春禾也说得在理,自己也无从反驳。她只好轻咬着唇瓣,垂着脑袋静听着春禾的喋喋不休。
“咦,最后王爷尝了怎么说?”春禾瞪着双眸满是好奇地询问着,最后那一碗可是夏侯琳珑失败多次之后的成功之作,她尝了一下,味道不甜不淡,刚刚好。更何况夏侯琳珑还往里添了不少药材,这不仅仅是一碗莲子羹,还是为傅翊韬精心准备的药汤。
夏侯琳珑心中的喜悦被春禾的这一句话冲散,眼前全是傅翊韬嫌弃那碗羹的神情。他脸上的每一分小表情犹如绵绵针扎在自己身上,虽不至于致命,却是让她的疼得无法呼吸。
她抽了抽鼻子,垂眸看着掌心,嗓音故作轻快:“王爷很喜欢,喝得一滴不剩呢!”
春禾瞧着夏侯琳珑睫毛低垂,看起来无比落寞,可是嗓音却是愉悦,嘴角也是噙着笑意。年纪尚小的春禾根本就看不懂她的心思,只道是自己多虑,为王妃开心着。
春禾凑近夏侯琳珑,压低声音叮嘱着:“那也不能太惯着王爷,老爷曾经教训少爷的时候就不停地怒吼‘男子惯不得’。”
说完她自己又陷入了一片沉思,她捏着下巴思索了好一番,又道:“但是王爷和少爷又不一样,他看起来比少爷稳重多了。何况他现在身子虚,如果王爷有需要就尽管吩咐春禾好了!”
春禾骄傲地拍了拍胸脯,还没有什么能难住她。如若王爷当真爱喝那莲子羹,那她就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可不能让她家王妃太过劳累。
夏侯琳珑笑得有些苦涩,要是傅翊韬肯喝,她是绝不会让春禾代劳。只不过现如今她的莲子羹和满腔热情都被他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她再一次地被他隔绝在外。
无论她怎样呐喊,想要靠近他,他都是惘若未闻,岿然不动。
夜深夏侯琳珑倒在床上夜不能寐,脑海中一直盘旋着傅翊韬最近待她冷漠的模样。夜风呼啸,床幔上的流苏被吹得摇曳生姿,她看得迷迷糊糊,在恍惚间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