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丛花生在幽暗处,在黑暗中闪烁暗红,款款摇曳着,吸引着夏侯琳珑的脚步。
她捂住砰砰直跳的心脏,胸口是按耐不住的兴奋。
幸好,她没有听信那阿筝的鬼话。
果然那小妮子嘴里没句真话,要是她真那么轻易信了,那恐怕就是中了阿筝的圈套。
阿筝如今肯定是窝在被窝里偷笑,认为自己铁定是拿不到茵生草。
夏侯琳珑思忖着,只要摘到了这草,阿筝和周晋显会对自己刮目相看,要让周晋显救傅翊韬,也许也会轻易万分。
脚步不由自主加快,等到了那丛花旁,夏侯琳珑才发觉这团花并没有远处看着那么艳丽诡异。它们只是幽幽地绽放在夜光中,静待着行人发现它们。
夏侯琳珑提着衣裙,缓缓弯腰搜寻着这株花上与茵生草相似之处。
可她深入看了之后,心底却是一片惊凉。
忽逢烈风阵阵,凉意彻骨,像是一张张锋利的刀刃凌迟着夏侯琳珑的脸颊。
又像是尖刀,不停剜着她脊背的疮。大疮被割得生疼,似乎是伤口化脓,脓水顺着背脊骨往下掉落。夏侯琳珑觉得恶心又无助,战战兢兢地动了动身子,又不停地扒着这株草。
这分明就该是茵生草,怎么走进一看,那些尖尖细细的倒刺也没了,整株花生的也是矮小无比,一点都不像那茵生草的模样。
她懊恼地捶着前额,许是因为身体上的病痛,才让她出现了零星的幻觉。
夏侯琳珑依然是未能寻到茵生草,她相当挫败,不由自主地又往那悬崖峭壁看了一眼。
那株雪凝芝,生得可真是俏丽。
左手情不自禁地轻抚着脸颊,夏侯琳珑哪里是不想让自己的脸变得光洁又娇艳呢?
只是自己命不久矣,又不舍得傅翊韬受那样的苦,不得不就这么丑陋地死去。
雪凝芝太过无瑕,就算是在昏暗中,也能让人一眼就瞧见。
或许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用在她身上,实在浪费。
冷风呼啸,让夏侯琳珑恍惚回神。双手冻得发僵,她下意识地收紧拳头,又松开手。
僵硬的手指有了些许知觉,又交叠在一起,捂在嘴边,夏侯琳珑轻轻哈气,给双手度着热气。温暖流动于双手之间,她不住地搓了搓,又上下滑着胳膊。
时候越晚,洱苍山就越是寒冷几分。那层单衣太过单薄,已经无法御寒。
夏侯琳珑冻得瑟瑟发抖,仍是一言不发地向前走。
饥饿寒冷疼痛,紧密地交织在一起,夏侯琳珑举步维艰,每一步都走得异常痛苦。
可都已经到了半山腰,如若就此放弃,她也是万分的不甘心。
夏侯琳珑摸了摸背脊,生出来的疮似乎是已经消散,那些脓水也被冷风吹干。她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径直往里走着。
夜间山路并不好走,夏侯琳珑一直垂眸望着地面,生怕再出现前两次山间相同的事。
似乎洱苍山过于寒冷,夜晚她连一声兽鸣都听不见,这样让她也放松不少。
越是上山,就越是寒冷,她哆哆嗦嗦往前走着。地面也越来越滑,甚至一些雪在夏日都凝结成霜。
山腰之后,洱苍山愈发荒芜。天气骤寒,夏侯琳珑忍不住地打了几个喷嚏。
“好冷……”夏侯琳珑冻得鼻子通红,舌头都止不住地开始打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