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力子都本阵的混乱，被前线的曹干等发现时，他们正排在1部义军后头，准备过护城河。</p>

是李顺最早发现了力子都本阵的混乱。</p>

“小郎、小郎！大率那里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他惊声叫道。</p>

曹干扭脸顾眺，眺看到数里外那座高大望楼左近，也就是力子都本阵的腹心之处，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原本尚算严整的阵型，变得如同起伏的浪头1般，颇是混杂。曹干手搭凉棚，尽力去看，大略望见，许多的阵中战士离开了阵地，奔向望楼，——这浪头正是由此形成。</p>

李铁飞奔过来，说道：“小郎，你瞧见了么？大率望楼那边！”</p>

曹干沉吟稍顷，先问李铁：“给赦之的命令下达了？”</p>

李铁适才乃是应曹干指派，往郭赦之队中，给郭赦之下令去了。</p>

曹干本曲战士的过河顺序，曹干定下的是郭赦之队先行，丁狗队其次，他命令郭赦之，率其本队过了护城河后，不必急着就去城下接班攻城，而应是先在护城河内侧建立个滩头阵地，接应本曲余下的战士、以及随在本曲之后的曹丰等曲战士尽都过了护城河后，再往前进。</p>

“下达了！”李铁答道。</p>

曹干说道：“劳烦大兄，再去传令，命赦之先不要带本队过河，在护城河这边暂且停驻！”</p>

李铁说道：“暂且停驻？……小郎，刘从事的命令是叫咱们立即过壕沟，接替王公部攀城啊。”</p>

——“王公部”，指的是曹干曲正前面，现下正在攀梯攻城的那1部义军，其小率姓王。</p>

“李瑾率众攻西城门，而方才他丢下攻城门的部队，独自驰马还望楼，他还望楼未久，力大率望楼周边的本阵即乱，……这1定是力大率处出了变故。力大率是咱们的3军之主，他那里出了变乱，战场的形势可能就会出现大的变化！形势未明之前，咱们不可贸然过护城河！”</p>

临当渡河，后方生乱，当此突变之际，曹干未有不知所措，思路很清晰，说的也1点没毛病。</p>

李铁不复再言，大声应诺，随之，立刻再次赶往前头，去找郭赦之传令。</p>

“李大兄，你去找刘从事，把我给赦之的命令禀报与他，你就对他说，‘事起仓促，不及请令，我遂临机制宜，敢请治罪’，并将我的建议也转达与他。我的建议是，在没搞清楚力大率那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之前，我部是万万不可再往前行了！尤其是护城河，绝不能过！1旦是力大率果发生了严重变故，城中趁机出袭的话，过了护城河，咱可就回不去了！”</p>

李顺应诺，知道事情紧急，片刻不做停留，亦赶紧离去，往后边刘昱旗处，去找刘昱禀报了。</p>

田屯挠头纳闷，说道：“小郎，大率那儿离业亭城8丈远，能出什么变故？”</p>

“8丈远”者，不是说距离业亭城真的是8丈远的距离，意是为距离业亭县城很远的意思。</p>

曹干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他也不知道力子都那里能出什么变故。</p>

他又望了眼力子都望楼方向，然后看向前边的郭赦之队，他的命令已被李铁传到，刚还在做过河准备的郭赦之队，收回了过护城河的队形，开始做紧急的调整，从纵队向横队转化；接班上阵的不只他们这1部人马，北边另有1部义军，亦接到了萧成的命令，原也是在准备过护城河，但他们应亦是注意到了力子都望楼所在处突然出现的混乱，过河的行动也停了下来。</p>

“城头城楼居高临下，必是也已看到力子都本阵出现了变乱！杜俨他会怎么做？他会不会抓住这个机会，遣兵出击？”曹干没有回答田屯，浓浓的担忧浮上心头，“他若果真出袭，今日攻城，又将无功而还事小，力子都如果真的是遇到了变故，不及对应，势必损失惨重！”</p>

他补充下达了1道命令，“令赦之、狗子，做好撤退准备！”</p>

力子都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曹干对力子都并无多少好感，对他没什么关心之情，其实是不很在意的，但杜俨若因此而采取了对应的行动，关乎到他和他部曲的安危，却不能不重视。</p>

……</p>

西城头，城楼上。</p>

“力贼已死！”杜俨击拳，大喜说道，旋即收起喜色，抚须喟叹，“只不知壮士存亡何如？”</p>

“力贼已死？府君此话怎讲？又不知壮士存亡何如，什么壮士？”</p>

杜俨说道：“我刚不是说，今日为公等取力贼首级么？适引众攻我西城门的贼小率，你们不认得，其人名叫李瑾，实是我早前遣去力贼处的内应！其人忠义，有万夫不当之勇。李并的人头被掷下城头后，他拾之而去，还力贼望楼，……你们看，力贼本阵的贼兵於下大乱！如我料之不差，这定是李瑾刺杀力子都已然得手！故我讲力贼已死，唯是不知李瑾生死何如矣！”</p>

城楼上的众人闻得杜俨此话，你看我，我看你，无不露出吃惊的神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