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莨想着十一刚才说的烤鱼的事情, 用手抹抹嘴, 突然觉得有点饿:"你说完,我都想吃烤鱼了。"
她小声地说了一句,十一听得一愣,随后眸中溢出笑意来。
十一解开披风, 给柳莨盖到腿上, 便要站起身来:"城北有一家铺子据说烤鱼做得很好,正好可以让你尝个鲜。"
他低声开口, 语气轻缓, 眼中的笑意更浓。
"不要, 还是一会儿再吃吧!"柳莨赶紧抓住他的胳膊, 不让他去, "还是等九皇子的老母亲到了, 咱们一起去店里吃吧!"
她也没有想到,自己就是随便说一句,十一便真的要跑去买。城北那边的铺子离得那么远, 今天天又冷、风又大,自家小十一就那么几两肉,再给大风刮跑了。
柳莨把十一拦下,又起身那件披风给十一重新穿好。她伸手在十一的腰上摸了摸,仍觉得还要再喂胖一点。她捻着十一的衣服, 感受了一下厚度, 便又皱了眉:"你说你,一天天就知道盯着我多穿一些。你自己天天穿个夜行衣到处蹦跶, 也不怕冻病了。"
"我一直都这样过来的,不觉得冷。"十一见她气呼呼地抱怨,心头骤然一软,放柔了声音来安抚。
柳莨动作一顿,脑中浮现小小只的十一衣着单薄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心中涌起酸涩。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掐住十一脸上的肉,往两边扯了扯,故作凶狠地开口:"那是遇见我之前!明天开始,你要是还这么穿。那我明天也穿着单衣出来……冻死我自己!"
她瞪圆了眼睛,说得言辞凿凿。
"不准乱说。"
十一的气息一滞,神色都严肃起来。
南方的冷更为阴寒,若是不仔细保护,便更容易冻伤,甚至生冻疮。他知道那有多难受,又痛又痒,让人恨不得把手脚剁了来得更痛快。柳柳的皮肤嫩,若真是生了冻疮,还不知道要难受成什么样。
然而,对上气鼓鼓的柳莨,十一的冷峻也维持不了多久。他弯下腰,方便柳莨掐他的脸的动作,顿了半刻,语气还是放软了下来:"我若是穿得太多了,行动会不方便。"
"不方便就不方便啊!都这个月份了,本来就应该穿得厚厚的。你裹成熊,我才开心呐!"柳莨察觉到了他的动作,心中的角落塌了一块,骤然软了下来。她见着十一的脸有些红了,怒气更是矮了半截,嘴上还说着恶狠狠的话,但是手下力气放得更轻。
话说到最后,她还偷偷给十一揉了揉被捏红的地方。
十一抿了抿唇,抬头看看柳莨,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解释了。他的睫毛颤了颤,便垂了眼眸。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边还有那么多保护的人。不用你整天身轻如燕。"柳莨将手覆在他的脸上,用拇指给揉着被捏红的地方,最后还是放软了声音。
其实,就是十一不说,柳莨也知道他整天在想些什么。
她家的笨十一,心思其实好猜得很。
突然被拆穿了心思,十一的身体明显一僵,视线无处安放地飘荡了两圈,半天憋出一句:"那不一样。"
柳莨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正要再说他几句,便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小莨儿,我说半天找不到你那。原来在这里躲清闲!"
这声音极为耳熟,转头一看,正见到苏轻趴在那个缝边,探头往里看。
"苏姐姐,你怎么过来了?"柳莨挑挑眉,看她贼头贼脑有点好笑,开口问了一句。
"你倒是优哉游哉的,你师兄那边都要冻成傻子了。"苏轻横了柳莨一眼,视线从十一身上扫过,定格在他身上的披风上,气得鼓了腮帮子,又开口道,"你就知道给你家这个知冷着热,怎么不知道关心一下你师兄啊!"
柳莨听着她抱怨的话,差点没有扑哧一下笑出声。
这是苏姐姐看到师兄冻着了心疼,上她这里故意找茬的。
她压了压唇角的笑意,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师兄身边是跟了小厮的,若真是冷了,肯定让人回去取衣服。我一个师妹,跟着瞎操什么心。"
柳莨说着话,挑眉拉过十一一把抱住,侧头又甩了苏轻一个眼神,继续道:"再说了,谁家的谁心疼。我心疼我家十一就行了。师兄哪轮得到我心疼啊。对吧~苏姐姐~~"
她露出一个小狐狸般的笑,眼睛都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苏轻自然能听出她这是在调笑自己,一时也是气结,脸憋得有点红,攥紧了小拳头,要再怼她两句。
她还没有来及说话,便听到不远处有喧闹声。
柳莨一挑眉,神色也稍稍严肃了。
来了!
"走吧,我们去见见正主。"柳莨低头拨弄了一下裙摆,唇角抿了一抹笑,语气随意地扔出一句话来。
九皇子的母妃董嫔,出身书香门第自命清高,入宫二十余载仍只是个嫔位。未曾见面之前,周揩便借着她的名头几次兴风作浪,今天倒终于见到正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