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望了眼过道尽头,黑乎乎的,也不知道男人在不在。
他收回视线,“那位尼克先生的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那是当然。”那人一脸脑残迷弟样儿,“公爵阁下可是拥有始祖的力量,尼克先生不是他的对手。”
李鱼迅速说,“所以尼克才会用人类做实验,他想制造更多的血族。”
两人张开的嘴突然闭上,齐齐望向前方。
男人高的身躯从黑暗中走出来,“过来。”
落在后面的三人均松了口气,还好刚刚没说坏话。
李鱼小跑过去,觑了眼男人的脸色,“你不想我听下去。”
应寒说没有,“你们聊太久了,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李鱼在心里叹口气,两手交叉抱胸,“我知道,尼克制造血族多半是想造反,可他怎么就能保证,那些被改造出来的玩意儿会听他的呢”
所有有思维的物种,都可能绝对听命于谁。
应寒突然停下,李鱼茫然,顺着他的视线望上去。
楼梯旋转而上,光是看看就眩晕。
男人半蹲下,“上来,我背你。”
李鱼搓了搓手,运气跳上去,两只胳膊努力抱住男人的脖子。
应寒握住青年的两条腿,一边走,一边讲故事。
关于始祖,李鱼之前在破书上了解过,他是所有血族的起源,同时,他对血族成员,有一种天然的威慑。
在始祖和猎人同归于尽后,血族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纷争。
动乱一直持续到三百多年前,一个特殊的孩子降世。
孩子的母亲是从遥远东方贩卖来的奴隶,于一次舞会,与某位前来谈生意的富商相爱了。
两人干柴烈火,滚了床单,很快就走进婚姻的殿堂。
好景不长,奴隶女怀孕的第六个月,家里来了不速之客,是一个穿斗篷的女人。
女人告诉她,“你的丈夫并非人类,同样,你的孩子也是个怪物,必须尽快除掉。”
李鱼忍不住问,“那个女人是怎么知道的”
那年头没有孕检,总不能是透视眼吧。
应寒说了两个字,“预言。”
李鱼往上爬,紧了紧胳膊,“跟预言圣杯的是同一个么”
“是。”应寒背着一个成年男人,如履平地,臂力和腿力不是一般的惊人。
李鱼用下巴在他肩上蹭了下,“继续说。”
奴隶女不愿意相信女人的鬼话,便去找丈夫寻求真相。
得知事实以后,她哭了很久。
富商很难过,以为深爱的女人要离开自己,却不想,当天夜里,妻子拉他的手说,“我们离开这里。”
两人的离开并没有让事情结束。
戴斗篷的女人,把事情告诉了教皇,一时间,全国到处都是夫妻俩的通缉画像。
唯一安全的地方,只有血族的栖息地。
一个人类女人,在全是吸血鬼的地方能讨到什么好。
来自外界的压力和嘲讽,来自婆婆的刁难,很快就把当年诚挚的爱情浇灭。
要不是有儿子,她根本无法支撑下去。
可是再咬牙切齿的生活,终究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一天夜里,家里举办宴会,富商的母亲叫来不少血族的适婚少女,准备给儿子再娶一个。
奴隶女知道以后,非常愤怒,带着儿子离家出走,路上遭遇意外,死了。
富商回来后悲痛欲绝,花重金找来水晶棺,将妻子安置进去。
从那以后他终日酗酒,不务正业,除了儿子,他眼里再看不见其他。
富商的母亲恼怒,私下做主给儿子又娶了个女人,并使手段让两人同房。
醒来后,富商和母亲断绝了关系,带着儿子和死去的妻子,去了其他郡县生活。
七年后的一天,富商的第二任妻子,带着孩子找上门。
被抛弃的愤怒,和长久的嫉妒,让她变得扭曲可怖。
并且强硬的挤入不欢迎她的家庭,用最恶毒的言语去对待那个人类和血族共同生育的孩子。
半大的少年始终没将她放在眼里,这让她暴躁,失去了理智。
一天夜里,等所有人都睡下,她偷偷溜进少年的房间,捂住他的嘴,带他来到奴隶女的水晶棺前。
“你和你的母亲毁了我,如果没有你们,克里斯一定会爱我和我的孩子。”她直勾勾的盯着棺材里的女人,阴森森的说,“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奴隶,为什会得到克里斯青睐,就因为这张脸吗”
女人突然大力推开水晶棺,如同暗夜鬼魅,紧贴在女人的身上嗅。
“她的身体保存得真好。”她舔着她的脖子,突然咬了下去。
十三岁的少年已经懂得很多事情。
他知道自己和对方力量悬殊,仍旧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
女人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恶毒的瞪着眼睛,将少年的脸按在他母亲的颈侧。
“我真好奇,你这样的杂种对人血也会有渴望吗,乖孩子,用舌头舔一舔,你会爱上它的。”
“我让你张嘴,你听见没有。”
女人越发疯狂,用尖利的指甲硬生生抠开少年的嘴。
冰冷的的血液或多或少的呛进口腔,顺着呼吸道浸入肺腑,起初,少年只是感觉有千万根针身体里扎,到后来就演变成了钝痛。
就像是有人将骨头折断,又像有东西钻进骨髓,强力的冲撞,折磨。
除了疼,他的脑海中再没有别的。
那之后,少年发了整整一个月的高烧,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高烧彻底消退的那天晚上,他从床上醒来,听见楼下有争吵声。
富商在跟他的另一个儿子争吵。
那个六岁大的孩子,要求他的父亲放了他的母亲,并且承诺从此再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富商拒绝。
深爱的女人在失血过多后,身体迅速干瘪,他心里藏着无尽的恨意,他发誓,要让那个恶毒的女人付出代价。
少年像个幽灵,站在原地看了会儿,循着血腥,找到了关押女人的房间。
回荡在楼道里的低沉男音突然停止。
李鱼心里猫抓似的,“然后呢。”
应寒推开木门,走出阴暗的地下室。
李鱼两腿晃了下,催促道,“主角把恶毒的女人杀了”
前方有女仆经过,见到主人纷纷停下行礼,然后相互挤眼快步离开。
应寒一路沉默,进房间后,直接背着青年进了浴室。
李鱼发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男人就开始脱衣服。
修长的手指挨个解开衬衣纽扣,连带着外套一起,扔到地上。
李鱼隐隐感觉屁股又开始疼,前面有男人挡着,走不了,后面是浴缸,往里一跳,四舍五入等于鸳鸯浴。
“公爵阁下,任何事情都得适量。”他严肃游说,妄图能给自己的屁股放个假。
男人没吭声,已经开始脱裤子。
李鱼是真不想干,身上哪儿都软趴趴的,提不起劲儿。
应寒看了他一眼,把裤子也丢到地上,皮带扣子跟瓷砖相碰,发出一声脆响。
这是时代在召唤的是声音。
李鱼瘫了,搞就搞吧,也就两小时,眼睛一闭一睁就过了。
他麻利的扒光自己,盘腿坐进浴缸,眼前打下来一片阴影。
阴影的主人从他的前方,绕到后方,取下喷头,往两人身上冲水。
李鱼背脊绷紧,僵硬转头。
应寒低着眉眼,眼神专注,真的只是要洗澡。
他无比痛恨血腥味,却又一辈子无法摆脱,与之为伍。
真是讽刺。
往手里挤洗发水,糊到青年头上,不太熟练给他搓泡泡。
应寒开口,“你猜对了。”
李鱼连忙竖起耳朵。
“少年徒手折断了她的四肢,又找来一把刀,一片一片的割下女人的肉喂狗。”
李鱼倒抽口凉气,两手掐住膝盖。
男人继续道,“这样的折磨持续了七天,七天后,女人被少年带去了血族禁地,那里有成千上万只秃鹫和吸血的蝙蝠。”
李鱼垂下眼,抿了抿嘴唇,轻声问,“故事里的少年,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