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许是拾掇拾掇就往青池去。
接天莲叶无穷碧, 映日荷花别样红。
满池荷花绽放, 游鱼戏水, 坐落在池边的凉亭树荫皆让此地多了几分凉爽之气。
许是不怕热, 额上一滴汗都没流。
中毒之后因祸得福,不惧酷暑。他是宁愿冷都不想体会汗水浸湿的绫罗绸缎黏在身上的滋味。
秦知安轻摇折扇, 很是羡慕:“南园茉莉道很凉爽, 从前我也是不怕热的, 直到我来了牡丹。”
听出他的羡慕,许是怂恿他:“我有个办法能让你不怕热。”
秦知安当即凑上前:“什么法子”
许是慢条斯理整理衣袖:“中两重天再解了就行。虽然去了半条命,但你看看我现在,还不是朝气蓬勃的。”
手中折扇一收, 秦知安握着扇柄敲打许是的头。
他假意埋怨:“我掏心掏肺待你, 你竟想着我去送命。”
许是挡住折扇:“话不能这样说。我只说有个法子,做与不做都在你, 我只是把法子说给你听是了。”
“什么法子也说与我听听”翎王君含笑走来,看似十分亲切地与两人同坐一桌。
秦知安手按住许是的手,示意他不要乱说, 笑了笑:“多在房中放些冰就是了, 若是还热, 那就只有泡在冰水里了。”
翎王君听罢摇头失笑, 折扇轻摇:“许官人还是这么爱说笑,男子之躯若至冰水里长泡,损伤父体可怎么好”
父体啊, 伤了就伤了吧,能让他生不出孩子来才最好。许是不甚在意。
赏荷宴自然是为了赏荷,常坐一处说话是想也别想,许是满不情愿的起身与翎王君等人一道赏花。
花,真没什么好看的。
他羡慕地瞥了坐在位上的秦知安一眼,翎王君对他自然而然的亲近总让他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要是知道许是心里是这么看他,翎王君只怕要呕血三升。
大热天的谁爱出来赏花,还不是怕武定侯出征,许是闲下来胡思乱想,五内郁结于心。
等武定侯归来,见到个缠绵病榻的官人就不好了。
风未珏知道郑实意对许是的看重,也知道郑实意从来向着自己,她当然有责任在朋友出征时照顾她的夫郎。
身为枕边人的翎王君自然也就知道,不需多言,他心中知晓该怎样做,这才有了这次赏荷宴。
许是要是知道这次宴会就是为他所办,才真的要呕血。
他真的没有各位大佬想象中的脆弱,什么夜不能寐,什么辗转反侧思妻心切不能食。
他吃好睡好剑也舞好,就等着兰兰回来好反攻呢!
兰兰是一定回得来的。
许是始终坚信自己是命运之子,命运之子的妻子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许是双眼无神,反正翎王君指一处,他就看一处。
翎王君见状越发心疼许是起来,他安慰道:“侯姬不费一兵一卒收复四州,想来是不会有事的。”
许是茫然不解:“我知道啊,兰兰那么厉害,还是元帅坐镇军中,怎么可能会有事”
许是嗤笑,三军拱卫元帅,要是元帅都出事了,那这仗就不用打了。
围在周围的官人们同时沉默,从来没见过如此耿直的人,一点谦虚都没有。
武定侯厉害不假,可许官人脸上的笑容怎么那样晃眼睛。
“既然此战大捷,想必兰兰也该回来了,”许是不明所以,兀自说到,“约莫还有月余是吧。”
翎王君沉默,他扯了扯许是的衣袖:“流觞曲水宴上众人的交谈你没听见吗”
许是瞪大眼睛:“我那日撑着下巴打盹儿,怎么知道席间说了什么。啊,是出什么事了吗是关乎兰兰吗”
说到后面许是语气很急,关切之心溢于言表。
一旁的兵部侍郎陈官人道:“也没什么事,就是侯姬回来的时日可能还要往后推一推。”
“为什么”许是濒临暴走的边缘,他还以为兰兰要回来了呢!这几日一日不落的锻炼身体,啊,他的反攻大计。
翎王君扫了侍郎官人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陈官人也就只好闭嘴。
“侯姬战事未完,收复为一,攻上雪域开疆扩土为二。”翎王君安抚,“凭着侯姬的能力,想必不用多久就能归来。”
许是看过《大鸢地理志》,雪域和青藏高原类似,海拔高,空气稀薄,缺氧,太阳毒。
现在是六月天还好,若是再过几月西北风吹去,雪域指不定冷成什么样。
再加上常年不化的积雪,许是一颗心都要飞到郑实意身边。
雪域不好打,就像青藏高原不好打一样。
要知道唐军横扫八荒,依旧没能将青藏高原据为己有,设置郡县。
而若是只要雪域朝贡,这就更没必要了。</p>
收复失地足矣让雪域掂量自己的实力,来朝是必然事,何必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