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几天就是颁金节了，今年进宫过节的人，四爷仍旧没准备带旁人。低调了那么多年，也不急于一时。

派人跟四福晋说了一声，四爷便带着晏季见了府上的幕僚，又将最近发生的事，尤其是五台山上的事拿出来讨论了一番。

昨夜虽然烧残了一个戴铎，但却并不影响四爷幕僚团队的质量和含金量。众人仍旧一致认为虽说皇位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此时却更应该稳妥行事。

四爷也是这个意思，之后又说了几件事，下人便过来传话说九爷来了。

四爷垂眸，微微点头，看一眼几个幕僚，将晏季留在这里便去正堂见九爷了。

九爷来这里不是旁的事，而是问户部的一些事。

兄弟俩个见面，说了一通话。等话毕，九爷忍不住打量四爷，眼神极为漏骨。

九爷其实心里也特别的感慨，兄弟们争了一回，最后皇位竟然是冰块老四的。细想这些年老四都干了什么。九爷发现他什么都没干，就躺赢了。

不对，他还朝着满朝文武讨债来着。

想想被发配到盛京的老八，想想出兵远征的老大，再想想现在还呆在静宜园里静养的太子，九爷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早上进宫给额娘请安，听说八哥今年得了一儿一女。皇阿玛高兴极了，还说八哥总算干了点正事。不过到是没提让他回京的话。”顿了顿，九爷又一脸八卦的跟四爷说，“我听说太子在静宜园里发脾气竟是生生踢掉了弘晳他额娘腹中的胎儿。”

估计康熙从未想过他有个特别喜欢安插眼线的儿子，这个儿子还给他生了一个搞情报的孙子。

康熙将太子父子安排在静宜园，还特意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将静宜园里的事情外泄出去。

四爷是知道康熙一定会给太子父子戒烟，但他不知道康熙会将太子和弘晳安排在什么地方。

所以他动了心眼，给研究戒烟的民间大夫安排了他的人做药僮。

晏季也是如此行事的，父子俩不约而同的干了这么一件事。

至于其他人，虽然不似四爷和晏季有提前得到消息的。但时间一长也到了了门路。

静宜园里多少侍候的太监，宫女和侍卫。这些人就没有见财起义，就没有家人的

只要铲子挥的好，就没有挖不到的墙角。

开始的时候还好一些，大家都在收敛行为。可当康熙带着人出发去五台山，然后过了端午，太子处境尴尬了，静宜园里的人就陆续被收买了。

消息也开始满天飞了。

好在那个时候，太子已经戒烟成功，这个消息倒是没有怎么往外传。

九爷说这话的时候，本是想要告诉四爷，太子发脾气很有可能是听说了五台山上神仙和皇储的事，想让四爷留个心眼。但四爷听了却抽了抽嘴角没接那个话茬。

静宜园里有四爷安排的人，太子为啥会踢掉李佳氏腹中胎儿，四爷比那些留守京城的皇子阿哥还清楚一些。

李佳氏到现在也不说出奸夫是谁，这事别说太子暴躁了，就是四爷都气愤不已。

淫乱宫廷这事，可不是小事。

这人一天不找出来，旁人就得寝食难安一天。一天找不出他们是如何避开重重守卫相会的，这种事情就有可能再发生。

无论是带着老婆孩子住在宫里的康熙，还是已经做好准备进宫居住的四爷，这事都不是小事。

他其实都有想跟太子好好说说，将李佳氏交给他审问了。不过这种丢人的事，他们这些做兄弟的，就算知道了也只能装做不知道。

不但如此，还得时刻替太子打个掩护。

“皇阿玛有口谕在先，太子病中不宜打扰。李佳氏提内宅妇人做甚，远征军那里可有消息传来他们不在国内，但军晌却不能延误分毫。”多少人家还靠这钱买米下锅呢。

“放心吧，跟银子有关的事，兄弟我再不会错半个铜子。”九爷说到这里，又对四爷开始羡慕嫉妒恨了。

运气好不说，还有个好儿子。

康熙准备远征海外番邦后，户部不但要准备远征军的粮草军晌，还准备了一份花名册。

军晌先发一个季度的，剩下的则按花名册由各家各户自行领取。

不过让他们自行来领，特别的麻烦。所以晏季就给九爷出了一个主意。

开银行呗。

国库将这笔军响转托九爷保管，然后军属就拿着新发下来的厚铁军牌去九爷的银行按月领取。

有那没有家人的，或是没有上门领取的，这笔钱就可以由九爷拿起投资做生意。这样一来也不算九爷白忙活一场。

说起这个军牌，也是晏季提议的。

古人讲究落叶归根，入土为安。若死在了外面，难免有克死异乡的说法。再加上将士出征，战亡后，除一些有身份的人战亡会有人带着他们的尸骸或是骨灰回朝，其他人都是就近掩埋。

所以刚开始挑选远征军的时候，将士们虽然不敢拒绝，但内心是抗拒的。

最善长忽悠人的资党情报头子，再加上林琳这个不逞多让的坏姑娘，俩口子便将军牌忽悠了出来。

高僧开过光的，每个军牌一式两块。出征的将士戴一块，留在家里的亲人戴一块。

若是将士们战死沙场，军牌会带着将士的魂魄回到亲人身边。

打军牌就花费了些许时间，之后发军晌的时候，这个军牌便又有了用武之地。

多少人家是靠着军晌过日子，人远征在外，这军晌总不能用船送到海外去不是但那么多的远征军，以前发军晌的时候，是以军为单位发放。现在整个军队都出发了，便只能发到里中或是族中了。

但发到里中或是族中，这就难免会出现正主得不到的情况。让人去户部兵部自行领取，一个个的来，再一个个的发，户部和兵部就别想干旁的活了。

因此，这个时候由财神九开家银行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九爷会不会贪污这笔军晌，晏季不担心，就以四爷那较真的性子，九爷最好别起那种心思，否则四爷必会知晓。

一但叫四爷知道了，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当然了，咱们得相信康熙的基因，他儿子不应该眼皮子太浅。

从八阿哥说到太子，再说到远征军和军晌。四爷和九爷又开始担心起直郡王那里的战况了。

这一走，小一年都有了，是好是歹竟是音信全无。

“前儿皇阿玛还与内阁议事，想要沿路设梢卡。只茫茫大海，这梢卡难不成要设在船上”要是遇到飓风，连人带船都得吹跑了。

“我倒是听说海上有些礁石海岛，将梢卡设在那上面，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多远设一个，就像海上驿站，往来通住也方便。

往来通个消息之时，再当成军队的补给站，一举多用。

兄弟俩商议了一回，四爷又派人去将十三和老十叫过来。本来四爷是只想叫十三过来的，后来一想老十虽然憨直不走心，但与老九交好，他又是直管十三的人，光叫十三，不叫老十，尤其是当着老九的面，倒底不妥当，这才叫了老十一道过来。

少时，兄弟聚齐，众人商议了一回海上设梢岗的事。等商议的差不多了，四人又一道用了午膳，这才各自离去。

下晌，四爷坐在书房将上午讨论的事写成折子，准备明日一早上朝的时候递上去。

折子写完，四爷看着折子抿了抿唇，又将晏季叫了过来。

哪知晏季并不在府中，四爷皱了皱眉，便将折子收了起来。

晏季回来了，哪怕本来京城就没有什么事，林琳在晏季回来以后还是收起满身钢刺，开始猫冬。

林琳是懒，晏季则是喜得跟什么似的。

他特希望自家媳妇事事都依赖他，可惜他也知道自家媳妇那就是个浑身长满刺的小刺猬。别说需要他保护了，就是他有的时候都会被他媳妇护得牢牢的。

用过午膳，晏季翻了一回他给林琳的记帐本，见上面跟本没记什么，便出府去见了李卫。

晏季是搞情报出身，对情报也是最重视。他和林琳有一套属于他们的爱的电码本。不方便说话的时候，来点悄悄话。没事的时候，用发电报的方式聊天都是一种情趣。

后来为了情报的安全和及时，晏季和李卫也有了一套严密的密码本。

晏季只负责教会李卫，李卫再转教下面的人。等李卫学会了，他们之前的情报往来便都是密码本了。

这个时代，想要破译晏季的密码本那是一件极不可思议，也极难操作的事。就连李卫都没想过还有这种操作。

以前李卫跟着晏季，那是以为千里马终于遇到了属于他的伯乐。后来又彻底的被晏季的心机手腕折服，现在自打有了五台山的事，李卫除了一脸敬仰外，便是对自己的佩服。

他抓到了机会，他眼光真不错。

京城的事和晏季放到全国各地的眼线，一直是李卫跟进的。晏季熟读史书，也吸取古人教训，知道不能只听一家之言，一面之词，所以晏季现在虽然重用李卫，但他已经准备再物色个人，然后再建一条完全独立的情报系统。

两条情报系统，完全不知对方的存在。相互对应之下，也能防着有人欺上瞒下，他再成了睁眼瞎。

这次出来见李卫，一是继续接收一下京城的消息，二是给自己这位得力手下送份温暖。

人家舍家撇业的跟他闹革命，都入冬了，总要送份温暖，再送份土特产不是。

刘备摔孩子收买人心，这招他也会。而且他会比刘备做得更好，至少不似刘备那般摔个孩子还往人家赵云怀里摔的。

晏季早将给李卫的特产放在了空间里，他空着一双手出的王府，等走到无人的背街小巷这才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主公贤臣先是寒暄了一回，然后便是以东家长西家短的方式将情报一一交待接收了一回。

“爷让奴才盯着的那几个人，除了一个天天说什么蝴蝶效应，时常背着人来几句疯言疯语外，其他人倒都没有异常”

那几个人，有安份乖巧做大家闺秀的小姐，有卖豆腐或是小吃摊子改善家里生活的贫家女。也有努力读书想要考取功名的读书人，更多的几个人却是心思奇巧做生意的。“对了，此人还试图与九爷联系，咱们的人听了几句，说他想要跟九爷合伙做生意。”

晏季闻言嗤笑了一声，“倒是个会折腾的。这样，你扮成我九叔的亲近之人，去与他接触。他若是想做生意，你就配合着。本钱你手里就有，看看他都能出什么主意，又能做成什么生意。真要是成了，这生意到是可以继续做着。若是赔了本钱，你知道怎么做。”

这么个人，总要先将所有的油水都榨干了才能放弃。

“是，奴才知道。”李卫闻言，领命应下。随后也跟晏季说了太子踢掉李佳氏腹中胎儿的话。

这事林琳没跟晏季说，但晏季却从这事里闻到了他媳妇的味道。

媳妇都知道那两起事件是李佳氏搞的鬼，她能放着李佳氏而不收拾报复回来

他媳妇要真是那样的性子，他就得怀疑他媳妇是不是被人穿了。

虽说刚弄死人家的儿子，再弄人家的妈有些个那啥，但一码归一码，晏子季相信他媳妇是个是非分明的人。

“让人继续盯着。”

“是。”

因为那些地震震出来的非土著同仁的存在，再加上绑定系统后，系统这些日子陆续给他的访客提示，都叫晏季心里有种紧迫感。

他是真的害怕那些人再将本就已经成了的事搅合黄了。

这要是从更高级的时空来的人或是有理智有身份的重生人士，说不定也能如法炮制一回神迹出来。介时他们可就要闹心了。

也因此，晏季已经等不及明年冬季的登基大典了。

他希望能够速战速决，早日将四爷推上皇位。

只要四爷坐上皇位，大局便算是定了。

至于以后他会怎么样，晏季还真没多担心。

他若登不上皇位，等待他的除了死亡再没第二条路。

媳妇别看对待雍正时是个迷妹，但那可是他亲媳妇，真遇到事了，能不偏着他

所以晏季可以很肯定的说，若四爷真的变心了，大清朝的历史上将会再多一位太上皇。

绝对的。

因为有这点自信，再加上晏季也相信他和林琳的手腕能力，所以他不担心自己上不了位，他只担心节外生枝怕四爷的大好局势出现偏差。

与李卫又说了一会儿话，晏季这才离开李卫的住处。因没骑马，晏季便走着往雍王府回。路上碰见卖糖炒栗子的，直接将人家那一锅都给包了。

分着几个油纸包了，提着便回了王府。

一进王府就看见等在门口的张保，说是四爷那会儿唤他去书房。晏季闻言，便叫张保将糖栗子挨排送一遍，自己则背着手去见四爷了。

到了书房，四爷问了一句晏季出府了

晏季点头，说是出去溜达溜达，见了个人。见四爷有心听，便将李卫说给四爷知晓。

“那是儿子之前去江南认识的一个极有趣的家伙，后来进京城找儿子，儿子给他安排了个差事。没想到他到是个有本事的，前儿升了官。”顿了顿，晏季又笑着说道，“李卫这人说话极中听，看起来有些谄媚，但儿子却发现此人外圆内方，一身骨头竟是极硬。儿子喜欢这样的人，比那些只方或是只圆的人中用些。”

四爷是知道李卫的，见晏季主动提起来，便点头说了一句，哪日叫来他看看。

晏季闻言应了下来，便接过四爷递过来的折子看了一眼。

这折子上已经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晏季看了一遍又一遍，发现并没有什么地方是需要他提意见的。

古人的智商都在线，反倒是现代人的智商在优越的生活下有些退步。而且现代人发明这个，发明那个，何尝不是因为他们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

一份奏折看了两遍，晏季将折子送回四爷书案上的时候，只问了这个梢岗若是真的立起来了，每个梢岗的补已，船只和消息传送的事。

怕是会有延误军情的情况发生。

“海上会驻军。”四爷闻言淡淡的对晏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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