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朝客颔首,没有否认他曾经调查过这些内容。
“这就是事实。
“目前我对神域人事的了解,仅仅来源于传承记忆和中洲分院的几册记录。”陆启明自我调侃道:“至于前辈期待听到的那些,就算随便拿起神域一本史书翻看,都远比我知道的更多。”
徐朝客摸了摸下巴,玩味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对灵盟十分不满?”
陆启明摇头而笑,轻声道:“正如前辈最开始那句话一样。‘不需要’这个词,往往也是相互的。”
徐朝客哑然笑道:“很有底气嘛!”但转念一想,他却蓦地意识到直到现在陆启明也没有在言语上正面承认自己的身份,反倒是他无意间透露了许多倾向明确的东西。
徐朝客看了陆启明很久,啧啧讽刺道:“出身凡俗世家么……听闻他们从小被长辈教导切忌与人交浅言深——从这一点来看,你倒是像的很。”
陆启明一笑置之。
他目光始终平静,忽然道:“有些事情,我希望前辈知道。”
徐朝客眼梢微挑,似笑非笑道:“哦?那我等着。”
陆启明道:“今日这一席话,从见面开始,我与前辈的位置就是不对等的。如果我足够聪明的话,应该选择不说话。因为只有不说,才不会出错。
“而我一旦开了口,无论内容是什么,都只有一个结果——前辈必然不会信我。所以我也从未妄图获取前辈的信任。
“我对前辈一无所求,但仍然愿意向前辈告知一些事情,唯一的原因就是我们有一位共同的朋友——我不想欺骗谢云渡,仅此而已。”
听着这些话,徐朝客嘴角讥诮的笑意渐渐敛起,沉默喝酒。
陆启明继续道:“前辈想知道的事我确实没有能力回答,而我真正对话的对象又是另外一人。所以今天这一席话,前辈听过了笑过了就好,何必真的再三思虑,徒添不快?”
他言尽于此,而徐朝客也没有再开口。二人之间再度陷入寂静。
外面依旧有雨声和雷鸣,只是被窗子隔着一层,声音愈显沉闷。
酒馆的椅子不算舒适,难以让人松垮地向后靠坐。紧闭的窗格则阻绝了屋中人的视线,无法惬意观景。桌面上酒壶茶杯零星几盏,又皆被搁在徐朝客手边。
在长久的沉默中,既不能望向别处,又不能低头饮茶——这往往是极尴尬的处境。而陆启明却泰然静坐,神态自在如常,仿佛这才是人们本该的模样。如此这般,反倒是一杯杯喝着酒的徐朝客,显得内心不很平静。
陆启明在等着。
等对话再次开始,或者就此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