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才打完针,至少要观察到早上,可那男人阴着脸坚决要求现在就出院。我只得去休息室吵醒木医生请示她。她只说如果家属坚持就让他们在病历上签字给她办出院吧。</p>
于是按木医生的指示跟他们交待后果,签了字,整理好一切病历资料办了出院手续,让他们可以先回去。叫早上来个人结帐。凌晨三点多。他们一家人就动身回去了。至于孩子我的建议是请他们带回家自己安排。可怜的宝宝哎~来看一眼世界,只为那凡尘的些许温暖?可温暖呢?</p>
等他们一家走后,我想终于能放松点了,关于那个梦的疑问我还是有些想不通,也没精力去想了。我们返回办公室继续坐下,相看无语。</p>
渐渐有些困意袭来,两个人相互靠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阵焦躁的啼哭传来。猛然惊醒,古燕也正望着我,一脸莫名。倾力细听,这次不是梦,是真的有哭声。我们循着哭声一找找到医院大门口左则墙角。一看就傻了,借着门口昏黄的旧灯光下见那里有个包裹着的什么在激烈的动,仔细一看竟然是那个畸形儿的襁褓。难道???我和古燕面面相觑。我静静心神,拉开襁褓一看,果然是那个畸形儿,赶紧包好他。天哪!他竟然被家人就丢在这里!竟然还活着,这冷冷的冬夜,他出生就被注定了等待死亡。可从出生到现在这几个小时他竟然还顽强的活着,现在也许意识到寒冷和饥饿甚至病痛,但却无法言语,只能用痛哭来释放他的寒冷和饥饿甚至病痛。对于一个刚来到世界就只能等待死亡的新生命,这是怎样的苦难?就这样家人也不愿意对他善终。</p>
我们站在那里看了会。我跟古燕说:“怎么办?要不要把他带进去,喂点葡萄糖,这里又冷又饿,也不知道他的肚子那里是否有疼痛。”</p>
“小吉呀!你傻呀,他这样吃了东西只会更难受。总是活不成,早死早解脱了还。他家人也是缺德,自家孩子应该带回去,死了好好埋掉,丢在这里不是造孽吗~~!”古燕一连串说了一堆。</p>
我就犹豫了,古燕把我拉回办公室,叫我不要管了。可我如坐针毡,再也不能平静。我想我梦见他在先,是否是我的梦又有预警呢?想起两年前我一个表妹意外死亡之前我也曾经噩梦里梦见跟她死亡有关的镜头。后来梦应验后想那个梦也许只是感应,因为是亲人才有的的感应。可这个算什么,我跟他并无关联啊。也许只是今生有缘相看一眼?我想到我刚抱他的时候他的眼神。心里一阵痉挛,还是跑出去把他抱进来了。古燕说我神经病!我说:“就算他只能等死,我们也不能看着他死得那么痛苦,这么弱小的生命,你何以忍心?”古燕不说话了,出去了。我抱着他,坐在炉火边,希望能让他温暖点。这个时候他不哭了。一双小眼睛疲惫地睁开着,左右上下看看,最后定住望着我。眉头皱着,挤得眉心有两条不规则竖线,小嘴瘪了瘪,似乎想要哀诉他的委屈,却无法言说。我摸摸他光滑的小脸,呢喃说:“我能懂你的,只是无法给你拯救,抱歉~”就只能这样看着,心里无比荒漠冷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