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炀挑起眉,“六六看着一副要打人的样子，你若是休息够了，我倒不介意过两招。”</p>
苏陆无语地站起身,摸上了腰间的晚霜。</p>
她慢吞吞地开口：“虽然和大师兄过招唯一两种情况，一是我打不到人,二是我全程挨揍，但我仍想要试试。”</p>
慕容冽当即挥手，表示你俩要打也滚出去打,旋即又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覆雪用起来感觉如何。</p>
苏陆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总之是我学艺不精，连剑都被打飞了，好几次了。”</p>
慕容冽不以为意,“这是小事，日后勤加练习,多学些剑诀,再使契合的法宝就是了。”</p>
他停了停，“不过，既是眼耳之弱,当属五虫之血脉,你若不喜欢，确实也不用学剑。”</p>
苏陆悄悄问大师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p>
萧天炀解释道：“五虫指的是蠃鳞毛羽昆，蠃虫便是无毛者，如同田鸡蚯蚓等等，有鳞者,如同鱼蛇石龙子,有皮毛者，牛羊犬猫狐狼——”</p>
苏陆了然,“羽和昆应当是禽类和各种飞虫爬虫了吧。”</p>
萧天炀还记得师妹不怎么喜欢读书，又是从小在田间长大，看她不懂自然也不觉得奇怪。</p>
“这五种妖族，就算再如何与人族迥异，好歹也算是有血有肉——”</p>
此时他们已经行至林中，他随手一指道两侧的葱茏绿竹，以及路边嶙峋石块。</p>
“若是草木花妖，以及那石头或器物化形的精怪，就不一样了。”</p>
苏陆彻底懂了，“他们的原身并没有人的五感。”</p>
如果妖族血脉对她的感官有影响，那赋予她妖血的血亲，应当也是有听觉有视觉的。</p>
苏陆点了点头，“那能确定这一点也是好事吧。”</p>
“……其实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也有办法。”</p>
萧天炀忽然说道，“妖族血脉嘛，那是能够在生死关头刺激出来的，至少我知道这样的前例。”</p>
“不过我也觉得这些不急，等你修为再高些吧，不然若是经受不住，会有损根基的。”</p>
他思忖道：“其实我也有些猜测，我估计师尊也有想法，但现在说了为时尚早，毕竟有些妖族的血脉也是混杂的。”</p>
“寻常飞禽走兽只能同类□□，妖族却不然。”</p>
他停了停，“猫妖和犬妖也能生下后裔，通常是继承一方的血脉，有时却也有另一方的些许特征，倘若你的妖血来自这样的妖族，那你或许也兼具两种妖族的特征，甚至不止两种。”</p>
苏陆也顿时想明白了。</p>
妖族和人族的孩子是半妖，这是最常见的情况，但半妖和人族的孩子其实也能称为半妖，毕竟没有四分之一妖的说法。</p>
所以真实情况尚且不好推断。</p>
苏陆其实没那么急着弄明白，主要是怕泄露身份，但幻形之术都学了，应该也能蒙混过去。</p>
“那就以后再说吧。”</p>
她摇了摇头，“师兄，我听说练气到筑基最好多些战斗历练？”</p>
“不错，要进入筑基境，必开全身经脉，灵力才能圆转无碍，这并不容易，精神心境和对灵力的掌控，缺一不可，在战斗中倒是更容易领悟。”</p>
萧天炀沉吟道：“不过万事都不绝对，也有人自己闭关几个月就忽然进境了的。”</p>
苏陆沉重地叹了口气。</p>
她最想做的是解除诅咒，但书上那些方法都不容易做到。</p>
杀了施咒者仿佛最容易，可是且不提她对此一无所知，就算真能找到，以她如今的修为能够做到？</p>
如此麻烦的诅咒，施咒者绝不可能只是一个练气境。</p>
苏陆：“过几天我想再去趟秘境，能不能用大师兄的次数？”</p>
萧天炀自然同意，也不用她道谢，“我本来也不去，不给你也是浪费了，不过这次你就得一个人进去了。”</p>
苏陆也没意见。</p>
上次她知道崔槬在场才敢那么拼，若是她一个人进去，累到一定程度直接出来就好。</p>
苏陆：“……感觉我还得学几个法术，我之前学的那个是对人用的，对魔物不起效，如今会的几个剑诀还是师兄你教的。”</p>
“那些都是最基础的，若是更进一步，我会的都比较适合雷火灵根，你要不再去藏秘塔找找？”</p>
苏陆也是这么想的。</p>
沈家兄妹终究不是玄仙宗的人，修真界的八卦也不止这一个两个，大多数人更愿意议论些趣事消息而非是谁死了。</p>
因此这事过了几天就没人再讨论，苏陆再去膳堂时，又听见他们谈起了妖皇。</p>
“宗主闭关结束了……”</p>
“毕竟清霄仙尊如今出门了，去那陷冰山加固妖皇的封印……”</p>
有人惊呼道：“封印怎么了？”</p>
旁边的人嘲笑他，“看你吓的，还能怎么？距离上次也有一百年了吧，清霄仙尊本来就该去一趟啊。”</p>
“那他直接去不就行了，那些琅嬛修士又是来做什么？”</p>
“呃，我怎么知道他们来做什么，听说是来送东西的，而且这两件事也未必有关系吧。”</p>
有人摇头道：“我倒是听说，凉州和幽州边境的妖族多了起来……”</p>
众人顿时面色凝重。</p>
中原九州地处大陆中央，西边是西荒，东边是东海，都是妖族的地盘，西边和东边都有数位妖王盘踞。</p>
九州与西荒接壤的就是凉州和幽州了，曾经妖族势力鼎盛时期，双方边境也是冲突不断。</p>
后来妖皇被封印到陷冰山，妖王们彼此争斗不休，倒是很少有精力再去中原作乱。</p>
迄今数百年来，中原地界上的妖族，多半是在九州土生土长自行修炼成妖，剩下的一些来自西荒东海的，也是自己溜过来的。</p>
这自然不比以前成群结队造成的麻烦。</p>
“真的假的？”</p>
有人将信将疑道：“之前也经常有这种传言，但到头来都是那么三五个小妖怪，成不了气候，也根本不是妖王派出来的。”</p>
“……谁说是妖王派的啊，就算那封印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妖皇不还在里面封着吗，只要他没跑出来，那些妖王们就不会对中原动手。”</p>
“呸呸呸，别说这种话啊！”</p>
同桌的人慌乱地道，恨不得把盘子扣在那人脸上，“这不是乌鸦嘴吗。”</p>
“你至于怕成这样吗……”</p>
他们说着又拌起嘴来。</p>
“师姐。”</p>
另一桌上传来怯生生的问话，“为什么刚刚那位师兄说，妖皇不出来，妖王们就不会打我们？”</p>
“……这里面缘由很多。”</p>
旁边的修士沉吟道，“不过最重要的呢，那些妖王的实力，大概在化神和渡劫境之间，彼此互相猜忌而不会联手，所以他们不敢冒然进犯，因为无论哪位仙尊出手，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都会落败。”</p>
死也未必会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