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惠民扶济堂就要拿板子关门了,围观的人潮开始向大街两边流动。</p>
渐渐的,街上的拥挤情况也有了很大的改善。</p>
白衫青年得意一笑,立刻跳下石狮子,对周边家丁说道:“快,赶紧挂上免战牌,啊不,停业牌,关上大门,今日休息了。”</p>
听到休息,家丁们脸上的表情却并不欢喜。</p>
张孟欢背着陶温,终于从人群中挤了过来,笑道:“小神医安好......”</p>
白衫青年只看了张孟欢一眼,便扭过头,理也不理朝屋内走去,还不忘甩下一句:“别捣乱了,我认输了。”</p>
孙怡终于从人群中挣扎出来,见这所谓的神医不过如此,态度还这么嚣张,哪里配得上“神医”两个字,不禁气从中来,怒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还算数?”</p>
白衫青年一听是女孩儿的声音,转过头来一瞧,却没料到自己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p>
他在徐州生活这么多年,大家闺秀也看得多了,可似孙怡这般明艳动人,活泼跳脱的女子还真是从未接触过。</p>
时间仿佛静止了片刻。</p>
孙怡虽然对自己的美貌颇为自信,却也非常厌恶别人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当然除了心上人陶温。</p>
哼,这个被称作小神医的家伙竟如此失礼。孙怡不禁心里骂道,真是个无耻的流氓。</p>
张孟欢笑道:“小神医方才说的,带来一个绝色佳人,便能看病,不知这位小姝可还算得佳人?”</p>
白衫青年愣愣地点头:“算......你们又赢了。”</p>
孙怡再次嗔怒道:“赢什么赢,你快看病啊,盯着我作甚!”</p>
白衫青年抿着嘴,眼神仍旧不离开孙怡。</p>
他皱了皱眉头,摇着头道:“我说啊,你们适可而止,这位女君明明也没有病患,却还要拿我小吴找乐子,我真的很忙的。”</p>
孙怡已经没有力气发火了,将手指向张孟欢背后的陶温,无奈说道:“是他,我求你了,把眼睛移走好不好?”</p>
“啊?抱歉抱歉。”白衫青年这才看见了奄奄一息的陶温,蹦跳地走了过去,搭上了陶温的脉搏,突然脸色一变,说道,“你们竟敢拿将死之人与我打趣,太过分了,准备报官!”</p>
一旁的家丁“喏”了一声,立刻动身前往官府。</p>
孙怡闻言,整个人傻在了原地,如坠冰窖。</p>
张孟欢用雄壮的身躯拦住了医馆的家丁,转头对白衫青年求告道:“小神医息怒,这其中也许有什么误会,我背上的小郎君并未到濒死的地步,只是流血过多而已。我们从广陵而来,一路颠簸困苦,还请小神医降恩诊治。”</p>
白衫青年凝眉狐疑道:“从广陵而来?合着你们不是悬壶堂、圣手堂、妙春堂这些废物派来砸场子的?”</p>
“小神医哪里话,我们远道而来,求医心切,哪里敢戏弄小神医。”</p>
白衫青年“哦”了一声,点头说道:“我不喜欢别人叫我神医。我叫吴普,字子深,你寻常称呼我便可。好了,快将患者送进堂内,待我一瞧。”</p>
孙怡仿佛突然间抓到了救命稻草,瞬间从绝望中满血复原。</p>
她飞也似地跑上前去,拉着吴普的白色衣襟千恩万谢。</p>
吴普的神色却尴尬了起来,外表嚷嚷着要瞧绝色佳人,其实内心怂的一批。</p>
惠民扶济堂之内,人影攒动,处处都是跑动的声音,哪哪都是躺卧的病患。</p>
家丁们负责备药送药,还会充当“护士”的角色,为病人们做一些基础的护理工作,所以吴普口中说的停业歇息,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意义。</p>
浓烈的晨光照耀在陶温平静的脸上。</p>
他躺在一间雅室之中,一旁为其诊脉的吴普却满脸凝重。</p>
孙怡焦急地问道:“小神......额,吴君,究竟怎么样了?”</p>
“还是方才的结论,此人脉象必死无疑,可听你们说了事情的经过,我也觉得蹊跷。”吴普低着头回答,却也似自言自语,“失血过多的脉象大抵上极为虚弱,但他的脉象却奇特异常,忽而隐匿,忽而激昂,且为深中剧毒之兆,怪哉怪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