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内的人,无论病患家属还是家丁仆从,一来惧怕丹阳士兵,二来也对张孟欢的剑术颇为忌惮,都愣在原地不敢说话。</p>
孙怡惊道:“张叔,刚才是怎么回事,他们是谁?”</p>
张孟欢将角落的飞镖收回口袋:“丹阳兵,曾与贼人阙宣血战过,几个队的兄弟都死了。非要以为是我联络的阙宣,想拿我撒气罢了。”</p>
“以张叔的手段,他们竟然会想着找你撒气?”</p>
“平时伪装得太过忠厚的缘故吧。”张孟欢笑着问孙怡,“你居然不好奇昨夜那伙匪徒是谁?”</p>
孙怡叹了一口气。</p>
“唉,张叔,陶郎生死未卜,我哪有心思问这些。听你方才所言,是一个叫阙宣的人?”</p>
“是的。他是个惯于煽动人心的贼人,在下邳国一带横行无忌。有不少愚昧无知的百姓听信了妖言,誓死追随,所以下邳国的士卒忙于剿匪,却越剿越多。可奇怪的是,阙宣这一伙人近日似乎被招安了,还来到下邳城屯驻......”</p>
张孟欢陷入沉思。</p>
孙怡抢答道:“既然官军中有不满阙宣入城的人,那么贼人中也必然有人不愿意和官府合作。”</p>
“怡儿真是冰雪聪明,想必昨晚那些家伙劫掠一番后,还要再次落草为寇,只是不幸遇到了我们。阙宣,为什么在此时加入了老使君的麾下,实在可疑。”</p>
“哦,怎么说?”</p>
“去年老使君在河北为袁绍所败,其大将曹操强势镇服兖州;此外,我刚刚得到消息,袁术在兖州又被袁绍联军击败,现在老府君和袁术的同盟历经数败,若我是阙宣,断然不会就此接受官府招安,反而会趁机闹他个天翻地覆。”</p>
孙怡刚要说出阙宣是诈降,实则想要图谋徐州的阴谋。</p>
突然“啊”的一声,二楼的雅室发出了一声男性的惨叫。</p>
那是陶温!</p>
孙怡想都没想,快步飞上楼梯。</p>
只见雅室的门缓缓打开,陶温披着一身松垮的外衣缓缓走了出来,瘦削的脸庞异常惨白,眼睛却瞪得非常大。</p>
“孙......怡。”陶温的声音非常痛苦,他捂着胸口那血肉斑驳的创伤,一步一步接近着对方。</p>
孙怡哭成了一个泪人,也不管旁人在侧,立刻上前抱住陶温。</p>
“陶郎,你哪里疼,告诉我,我找人给你治,我们不在这受罪了。”</p>
孙怡边哭边说,泪眼婆娑中,陶温的脸庞逐渐模糊。</p>
“哎呦呦,我说你们两个人啊。”吴普摸着头从雅室中走出,“一个差点把我打晕;一个我治好了就不认账,都是忘恩负义之徒。”</p>
孙怡将剑提起,怒道:“陶郎这么痛苦,都怪你。”</p>
吴普一副地铁老人的面孔,说道:“他流血那么多,醒来必然痛苦,只有死人才不觉得痛苦。”</p>
孙怡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p>
陶温转身向吴普拱手道:“方才一时情急,温失手伤了医师,还请恕罪。还有,此番多谢医师救命之恩。”</p>
吴普摆了摆手道:“不必,交钱就行。你要谢恩,那在惠民扶济堂的规矩里,便是不想交钱了。”</p>
陶温勉强挤出一抹笑来:“在下钱会交,恩也会谢,医师愿意取走哪个,请君自便。”</p>
吴普笑道:“好啊,那必然是交钱了。我已经用针灸疏通了你的督脉,不仅把你扎醒,更重要的是理顺了你的经络,这样你的身体天赋可就远远超过了一般人呐。”</p>
陶温在孙怡的搀扶下深深行礼道:“多谢医师。”</p>
“都说了不必不必,我这么做是有条件的。”吴普讳莫如深地道,“你这副身体非同寻常,我正要著一本医术,若你能用身体配合,我反倒要谢谢你呢。”</p>
孙怡杏眼圆睁:“果然,你还是!”</p>
陶温抬手阻拦住她。</p>
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