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p>
老莫一直期待着儿子接过自己的衣钵，也当一个画家。</p>
毕竟。</p>
他的资源就在这画圈呢。</p>
就算他儿子未来资质平庸，靠着他的资源和人脉，也能奔个小康。</p>
所谓学阀之类的，大抵如此。</p>
所以——</p>
他在家里也准备了一套教具。</p>
奈何。</p>
他儿子对画画是一丁点兴趣都没有，这教具只能在家里吃灰。</p>
现在江阳想学，他就又拿了出来。</p>
等江阳拎着咖啡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四合院的露台上布置好了。</p>
然后，他拍了拍双手，看着附近的灰瓦，核桃树，近处连绵的瓦顶，远处的在高楼大厦，不由地一阵感慨，这四合院他小时候串门来过，知道它原来的样子，除了有点大，也就是平平无奇一四合院，现在到了大明星手上一爆改，这简直就是他的梦中画室啊。</p>
给江阳玩太糟践东西了。</p>
她娘的。</p>
有钱真好！</p>
江阳一进门就见到了周浩：“耗子来了。”</p>
虽然是拍定格动画，但作为正儿八经的导演，周浩肯定要到场的。</p>
周浩接过咖啡：“在公司天天吃韩总画的饼，快吃撑了。”</p>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p>
江阳又把咖啡分给石头他们，然后上了露台，把咖啡递给老莫。</p>
老莫接过来喝了一口，让江阳坐下。</p>
然后——</p>
他指了指提前放好的教具：“学画画先学素描，来，照着画吧。”</p>
“啊？”</p>
江阳惊讶的看着老莫，这还没上课呢，就开始画了？</p>
老莫没理江阳。</p>
他坐在了旁边舒适的沙发上，那屁股一陷，后背一撑，温暖与治愈搁着后背就传递过来了，老莫感觉自己坐在了钱堆里。他拿起一本从家里带来的杂志，惬意地看起来。</p>
江阳：……</p>
他从小到大不能算好学生吧，但对待老师态度还是非常可以的。</p>
既然都这样了，江阳削起了铅笔。</p>
这削铅笔真是个技术活，江阳削了半天，把一根没画过的铅笔，削掉了快二分之一了才削好，这才照着教具，认真画起来。</p>
露台上安静下来。</p>
楼下在讨论。</p>
周浩他们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分工定格动画。</p>
石头因为做过一次定格动画，虽然是ＭＶ，还是黏土动画，但也动画不是，所以他做统筹，周浩当导演，做预算的做预算，整分镜的整分镜，做微缩的做建模，场景布置的布场景，做美术的做——</p>
石头说：“得请个美术啊。”</p>
美术还是很重要的。</p>
就拿他们这部定格动画来说，人物、场景等形、光、色全都要靠美术来把文本可视化成概念图、气氛图，来为导演和剧组提供可以参考、讨论和落地的蓝图，达到江阳一定要帅和酷的要求。</p>
霍车抬头看屋顶：“这不有一个现成美术老师嘛。”</p>
周浩和石头对视一眼。</p>
这电影美术和画家还是有很大区别的。</p>
但——</p>
既然这片子是玩的，那就不用太讲究，石头抬起头：“莫老师，要不要来玩啊。”</p>
老莫放下书。</p>
他知道他们在制作定格动画，虽然不是很懂，但老莫对影视剧的美术还是挺好奇，挺感兴趣的，毕竟谁不想让自己的东西，出现在更多的人面前呢。</p>
现在正巧有这么一个机会，看一看也未尝不可。</p>
他站起身，叮嘱江阳一句：“好好画啊。”</p>
“哦。”</p>
江阳答应一声。</p>
老莫不由地看了江阳一眼。</p>
他还真有点意外。</p>
李鱼的大名如雷贯耳，就算是再不听歌的人，也听过她的歌。他觉得她的老公，不说高高在上，桀骜不驯吧，至少也是有点傲气，有点刺头的人。</p>
想不到——</p>
他态度还挺端正，老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p>
要不要是他老婆对这厮念念不忘，这厮又是个零基础，还真觉得这是个好学生。</p>
他下楼了，接过石头递过来的剧本，同他们坐在一起晒太阳讨论起来。</p>
霍车抬头见江阳在认真画画，就提醒大家声音小一些。</p>
很自觉的。</p>
石头他们都把声音放轻了。</p>
老莫再看一眼江阳，心想李鱼真不愧是大魔王，聚在她老公身边的人都这么服帖。</p>
院子安静下来。</p>
阳光很暖。</p>
小鸟在核桃树上跳跃欢唱。</p>
隔壁的瓦房上睡了一只白猫，远处还传来邻里隐约的说话声。</p>
江阳好喜欢这一刻。</p>
天知道。</p>
他工作以后有多少次的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家里，回到了课堂上，心里着急自己为什么回来了，我的老婆呢，等醒来时，抱到老婆了，又一阵怅然若失。</p>
现在。</p>
他觉得童年的纸飞机又飞回到自己手里。</p>
他认真地画着，听笔尖在纸上刷刷的响，觉得要是老婆在这儿，那生活就完美了。</p>
时间到了十一点。</p>
江阳画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