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月拉着姜槐序走到殿外，重新买了三柱香。</p>

她认真注视着他的眼睛，鼓励他：“再去试试吧，这次一定能行的。”</p>

姜槐序望着她的眼睛，感到有轻微的恍惚。</p>

她的眼眸是少见的那种透亮，且没有一丝戾气，就算生气的时候也是直白的，而非阴暗的。</p>

他想，她是和他截然不同的那种人。</p>

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会相信再试一次，就一定能行呢……</p>

姜槐序捏着手中三柱香，他垂下眸子看着面前的苏轻月，问她：“若是还不行呢？”</p>

他的语气乍一听淡然、平静，却好像漂浮在空气中的泡沫，轻轻一碰就要破碎，万念俱灰。</p>

苏轻月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p>

她问姜槐序：“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的香都没有灭，只有你的灭了，一切皆是冥冥中的注定，是上苍的指示？注定你所想的事情一定成不了？就连宽厚慈悲、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不喜欢你？”</p>

姜槐序似是没想到苏轻月会这么说，他眸中划过一丝讶异，凝眉望着苏轻月的眼睛，暂不发表意见，只是听她继续说下去。</p>

苏轻月对他说：“我觉得，夏大侠之前说的一句话没错，‘人们匍匐在神像前，其实求的不是神佛，而是自己的内心。’。你不用因为香灭了就给自己不好的暗示，事终究在人为，只要你内心的期许是正向的，就不用害怕，或许只是时机未到而已。”</p>

苏轻月说话的时候，姜槐序一直凝视着她的眼睛。</p>

眼前的少女比他矮了一个脑袋，她的身量和他比起来，小了一大圈。</p>

论实力，这几日观察下来，好像她只是空有一个寒月山庄庄主的名号，没有什么真本事。</p>

从各方面来看，眼前这名少女都可被称为弱小。</p>

可她对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坚定又明亮，满载着日月星辰般的光辉。</p>

那是他从未见过窥见过的清澈光亮。</p>

真的如她所说……只是时机未到么？</p>

姜槐序俯身，凑到苏轻月的耳边，轻声对她说：“是你说再试一次一定行的，若还是不行，你就要无条件答应我一个要求。”</p>

苏轻月发问：“什么要求？”</p>

若是万一……姜槐序就真的那么倒霉，点的香又又又灭了，他胡乱提要求怎么办啊？</p>

一定不能随笔口答应。</p>

姜槐序眸光暗涌：“你犹豫了。”</p>

“我得知道你提什么要求，我才能回答你啊。”苏轻月摆出委屈兮兮的表情：“否则万一，你到时候要我的小命，我也答应你吗？我还不想死呢……”</p>

姜槐序看着苏轻月委屈的小表情，眼中竟闪烁起了笑意：“苏姑娘不是说，我再试一次一定会成功么？哪还会有‘万一’存在呢？”</p>

苏轻月撇了撇嘴，心说姜槐序这家伙，还真爱钻牛角尖，搁这儿玩辩论呢是吧？好想给他一拳。</p>

但……她打不过。</p>

苏轻月清楚明白得很，就是有一百个她，也打不过一个姜槐序。</p>

“你是在怪我吗？”苏轻月微蹙了眉头，略低下巴，抬起眼眸看着姜槐序。</p>

这个角度使她看上去颇有些楚楚可怜。</p>

姜槐序别过目光，耳根微红：“没有怪你。”</p>

“那就好。”苏轻月盯着他，声音柔软地解释道：“我原先的意思，是想让你不要灰心，不要难过。其实很多事……试一次，再试一次，不一定能如你所愿，但若不试，就一定不能如你所愿。试和不试的区别是，试了就多一种可能性。”</p>

“但你又说，事在人为。”姜槐序的眼睛还是没有看苏轻月，他目光越过苏轻月的头顶，看向她后方在风里晃动的树叶。</p>

不知为何，方才那一下看她的时候，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