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倒是吓了那宋氏与胡妈妈一跳,
“你你你是”
杨大强应道,
“小婿杨大强,家住在太原城中细柳胡同,如今在临安蒲国公府上做侍卫,两月前已由世子与世子夫人做主,让我与绿绣结成了夫妻,这一回回太原省亲,特地前来拜见岳母”
“啊”
宋氏一听,一则一悲一则一喜,
悲的是女儿出嫁两月,她这当娘的都是才见着女婿,喜的是这杨大强瞧着生得高大健壮,一脸的憨厚,一瞧便是个老实憨厚之人
“那那绿绣可跟着你回来了”
“回岳母,小婿将她安置在正街客栈之中,还请您老人家想法子过去与她见上一面”
宋氏眼泪立时流了下来,扯了袖子抹脸道,
“我现下就去”
想了想又道,
“你且等着,我去去就回”
转身去了隔壁,杨大强便向那胡妈妈道谢,
“多谢妈妈帮手,若不是妈妈只怕还不能与岳母相见”
胡妈妈闻言叹了一口气,
“你早说是绿绣那孩子的夫婿,这锭银子我也不要你的”
说着便要还给他,杨大强忙双手推开,
“妈妈还是收着吧如今我们也进不得这家门,以后我们再回太原,说不得还要劳烦妈妈冒险传信儿呢”
胡妈妈这才将银锭子收了,又叹气道,
“瞧着你倒是个实在人,绿绣那丫头能寻到你,也是她的福气”
说话间宋氏又回来了,
“趁着他爹出外会友还未归,我们快些走吧”
当下与杨大强过去寻到了客栈,杨大强推开房门见着正心中忐忑的绿绣,让开身形露出后头跟着的宋氏来,绿绣一见立时红了眼圈,叫一声,
“娘”
人已扑了过去,母女俩相见不由抱头痛哭起来,杨大强将房门关上,自家坐到一旁待到两人呜呜咽咽哭得差不多了,这才倒了水奉上,
“岳母,好不易与绿绣见了面,还是先歇一歇喝口水,好好说会子话吧”
宋氏这才取了帕子擦了脸,拉着绿绣的手说起话来,母女俩这厢细说分别后的情景,一面说一面又落下眼泪来,拉拉杂杂说了一个时辰,宋氏伸手入怀里将一样事物取了出来,绿绣一看却是当年自己用来买身的玉佩,
“娘这个”
宋氏应道,
“这玉佩当年你爹收了,后头你大哥成亲便拿去当了换聘礼,自你大嫂入了门之后,娘便日夜做活将这块玉赎了回来,你你拿去将卖身契给赎回来”
将女儿卖给旁人,又用了卖身钱给大儿子娶妻,宋氏一想起此事便是心中剧痛,咬着牙日夜做活将这玉佩赎回来,便是指望着有朝一日能给女儿赎了身。
绿绣闻言眼泪又流了下来,伸手借接过来一面哭一面摇头道,
“娘不用了用不着了”
宋氏闻听脸色大变,
“怎得会,你你那主家不愿意你赎身么可是可是嫌银子少了,娘娘再给你多赚些”
绿绣抽咽着应道,
“娘我成亲时,大娘子大娘子早就将卖身契给我了”
宋氏立时松了一口气,长叹一声也跟着落泪,
“你那你那主人家真正是好人啊”
绿绣应道,
“大娘子对我极好,若不是因着她,女儿只怕”
她出了那魔窟,又无家可归,若是无人收容相助,怕是不知要沦落到何处去了
宋氏感叹女儿实在好运,又知她在临安蒲国公府过得十分舒心,又很受世子妃器重,连连点头道,
“你们小夫妻即是都在蒲国公府上做事,主子们又对你们十分仁义,且还要用心办事,忠心不二才是”
绿绣点头,
“娘您放心,大娘子于女儿有再造之恩,女儿必会涌泉以报的”
杨大强在一旁附和,宋氏见状欣慰点了点头,对小夫妻道,
“你们远在临安过活,以后可要互相扶持,相互照应”
又对杨大强道,
“女婿在那府上做侍卫,难免要动刀动剑,你出门办事且要小心自己个儿的身子才是”
杨大强忙点头应是,宋氏又对绿绣道,
“你如今即已为人妻,为娘也有几句要叮嘱你,切记温顺恭良,勤俭持家,不可娇纵任性,不可肆意妄为”
宋氏一生都是柔顺贤良,以夫为天,便是女儿遭受厄运被赶出家门,却还是不敢反抗丈夫,如今见女儿能觅得良人,有了依靠,心下欢喜只叮嘱的话语之中还是脱不了三从四德,男尊女卑那一套。
只绿绣早已不是当年养在深闺不知世事的女儿家了,当着面点头听着,听进去多少也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母女俩又絮叨了一个时辰,宋氏看向窗外才惊觉天色渐晚,忙起身道,
“你爹爹怕是要回来了,我要快些回去”
绿绣也知她性子,强留无用只得问道,
“娘若是有事儿,可送信到太原城细柳巷中寻杨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