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光武把世子爷那堂妹妹给吓哭了,老娘当着世子夫人的面倒不好说,回去差点儿点火烧了房,那一回却是连亲爹都挡不住,金氏一面抄了抵门的杠子打他,一面骂道,
“好好儿的一个小娘子,世子爷的妹子,那可是皇族呀那面相一看就是个宜家宜室,宜生男的白白胖胖的样子一脸的福相,能娶回家里来那可是你小子几世修来的福气”
说着话呼呼几下打在朱光武身上,老娘可是半分没有留力气,打得朱光武嗷嗷几声,抱头鼠窜
只他跑便跑吧,嘴里还不肯讨饶,
“那小娘子胆子小如鼠,见拧个兔子脑袋都要哭这可怪不得儿子”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金氏一听更是大怒,抄起那大棍子甩了过去,
“你还敢犟嘴你无事逞甚么能拧甚么兔子脑袋,这下好了把人给吓哭了,婚事儿也吹了,臭小子老娘看你几时能娶到媳妇”
越说越气之间,
“呼”
一声棍子脱手而出,正正砸到了朱光武后脑之上,饶是他皮糙肉厚这时节也是双眼发黑,脚下一软摔了下去,
咣当一声又砸到了高高的门槛上头,他那身板儿摔下动静吓人一大跳,金氏与朱全贵连忙过去一看,见朱光武这脑门上也开了一道口子
这么一闹之下在家里养了一月却是错过了出征西夏,无奈何回归拱西大营之中,每日里混着这一帮子人巡城,这时节朱光武也不敢骂自家老娘,只恨自己为何多那句嘴,白白错失了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只刚刚那车上总觉着隐约瞧见了甚么东西
坐在马上随着众人往前走,脑子里还在细想,
“到底是瞧见甚么了”
他想来想去之时,那粪车已是出了城门,一路绝尘而去,紫鸳在那车上终是醒了过来,她是被打昏的,却是被臭醒了过来
“唔”
反手去摸后脑,高高隆起一个肉包,
“咝”
碰一下便疼得不行,只这么一下倒让她神智清醒不少,四下打量才发觉眼前昏暗一片,一股股臭气冲鼻,忙捂了鼻子坐起来,将头顶上的破布掀开。
这才看见前头坐着的两人,其中那个不就是那抢劫的汉子么,原来他还有同党
紫鸳明白自己是中了旁人的招儿
正在这时前头那赖九儿却是转回了头,立时瞪大了眼,
“你”
这婆娘怎得竟醒过来了
紫鸳见被人发觉了,也顾不得头上剧痛,在颠簸的马车之中挣扎着起了身,伸手一提身旁的粪桶,向前头两人泼了过去,
“噗”
这马车行进之间她站立不稳,勉力来了这么一下子,别说是那两个,便是她自己也弄了个臭气熏天,恶心之极
“臭婆娘”
张三顶着一头的大粪,一靳马头,便跳将起来,
“咚”
一声粪桶正正砸在张三的面门之上,紫鸳转身跳下了马车,踉跄着往道旁的树林之中钻去
正这时朱光武坐在马上却是突然灵光一闪,
他想起来了,前头眼光一扫而过之间,那破布下头露出来的是一只小巧白皙的脚,连鞋都没有穿
难道上车上装了个死人
想起那两个汉子一脸猥琐的样儿,看样貌便知不是好人,难道这是杀人藏尸么
不对得追过去瞧瞧
当下冲着这一队人嚷道,
“前头那辆粪车有蹊跷”
说着话打马便往来路而去,后头众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这朱头儿是怎得了”
有人道,
“嗨,管他那么多快追上去吧”
待到朱光武一路追一路寻,到了城外二里地处时,便远远瞧见了那停在道上的粪车,上头空无一人,只有拉车的老马安安静静立在原地。
朱光武左右瞧了瞧,却见着有一路的痕迹往树林里延伸过去,忙翻身下马,将马儿草草栓了人便冲了进去。
前头紫鸳跑进了树林里之中,后头两人也叫嚷着冲了进来,
“臭婆娘,你敢跑逮到了弄死你”
紫鸳回头瞧了瞧,却是脚下加紧,越发跑得快了。
一面跑一面低头摸了摸袖间的小刀,果然还在,那两人连她的鞋都给扒了,幸得没有脱她的衣裳,袖中的小刀还在。
后脑处受伤的地儿还在隐隐做痛,多跑上几步便有隐隐作呕,头昏目眩之感,她心知是被打的受了内伤,瞧这样的情形跑下去,只怕没有多远便被会追上
想了想却是闪身藏到了一处树木茂密之处,张三两人追至此处不见了人影,
“咦哥哥,臭婆娘跑到那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