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了吗”宫鹤又问。
尤涟摇头“再等等。”
他看了一会儿,说,“我一点都看不出来我妈到底哪里吸引了尤正勋。”
翁甜长得确实好看,又身材娇小,芭比娃娃似的,看着很容易让aha产生保护欲,可她长得小脾气却不小,甚至有时候就像一个泼妇,没理也要胡搅蛮缠。
气质完全比不上詹雅婕,要说脸,跟这些在场的比也顶多算前三。
尤涟真的弄不懂尤正勋为什么会看上翁甜,甚至连带着自己也成为了例外,不光被他带回了家,还让詹雅婕来抚育。
连尤灿都没有这个待遇。
“可能是喜欢她胆子大吧。”
宫鹤顿了下,“嗓门也大。”
尤涟一愣“”
他坐直身,侧头看宫鹤,“你认真的”
宫鹤一本正经“猜的。”
尤涟没忍住,噗嗤乐了出来。
他这一笑,顿时引来不少目光,但那些目光很快又收了回去,重新落在詹雅婕的脸上。
明明是太平间,却吵得宛如养鸡场。
两边人你一句我一句,谁都不肯示弱和罢休。
太平间又在地下,吵得不行了也只引来了几个管理人员,然而根本没用,场面还是非常热烈,大有爆发的苗头。毕竟涉及自己的利益,没有人愿意让步。
就算詹雅婕占理,也没人肯认这个理。
“太难看了。”宫鹤忽然说。
尤涟饶有兴致地点点头“是很难看。”但他看得津津有味。
豪门是非多,眼前这状况就是是非之一。
有些事情并不只以对错来评断,其中还混杂着其他复杂的东西,比如人心,比如面子。
按照以往的规矩,在外的情妇和私生子都会得到一笔钱,就算不给,也不会把给他们的东西收回去,因为这样“太难看”,爽是很爽,却失了当家主母的气度,也降低了自己的格调。
而且小人难养,现在也许看不出,但日后就不一定了。
毕竟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眼前这么多人,指不定哪一个在未来就成为了大祸患。
再者,尤家比较传统,一代代下来遗嘱都有了“模板”。
有了“模板”对比,眼下遗嘱的安排又有谁能接受得了所以之前才会一直没人冒头,现在又一窝蜂地全涌过来。
尤涟单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沸沸扬扬的场面。
詹雅婕有保镖护着,她的两个儿子也又高大又有气势,可到底比不上尤正勋的“情人和私生子大队”,气势上还是被压了一头。
但仔细看,詹雅婕不仅没有一点示弱,反而神采奕奕,眼睛里仿佛有光。
她似乎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不但没有让保安、保镖把这些忽然涌进来的人清走,反而一句句地不停回应,死死占领道德最高点,把眼前这群人说得面红耳赤,群情激愤。
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推车上,尤正勋还直挺挺地躺在上面。
本该死者为大,但此刻没有人注意他,也没有人为他哭一声,不管是先来的还是后来的,都被带进一点即燃的气氛,一个个脸红脖子粗。
尤涟微歪着头,看着眼前荒诞的场景“你猜会不会打起来”
宫鹤轻笑了声“你想看他们打起来”
尤涟笑着抬头“我看戏的心思很明显吗”
“我能看出来。”
尤涟没说话,只笑了两声。
他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不会对詹雅婕和翁甜做什么的,但有时候看她们不高兴,他心里也会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舒畅。
就这样闹下去吧。
谁也别想好看,谁也别想一尘不染。
詹雅婕刚才说的话的潜台词他也差不多明白,不过是想让翁甜大起大落,把极致的绝望和兴奋都感受一遍罢了。
只因为她不想让翁甜好过。
“肯定会打起来的。”
尤涟低头,输入警察局的电话,“待会矛头一转,告诉所有人我是aha,翁甜就瞬间成了靶子,那些人会觉得自己被翁甜当枪使了,怒火就会转移到翁甜身上。”
尤涟按下拨号键的同时,从宫鹤怀里坐了起来。
他拉住宫鹤的手“我们走吧。”
电话拨通,他们手牵着手往喧嚣相反的方向走,没有回头。
“喂,是警察局吗”
“这里是一院太平间,这儿有两拨人吵起来了,可能会打架,麻烦你们派人过来看一下吧。”
挂掉电话,尤涟张开手伸了个懒腰。
“还是我哥机智,看了眼就走了。”
“要不是你妈过来,我们也早就回去了。”
宫鹤把尤涟的手一块揣进口袋里捂着,“现在呢去做什么先去车上睡会,还是直接去看日出我知道一个很不错的地方。”
走出医院大厅,寒冷的夜风猛地吹上面颊。
喧嚣和吵闹声在耳边消失,尤涟看到几个穿着警服的人正从医院大门那边走过来。
医院旁边就是警局。
尤涟深吸了口气,空气里的凉意一下冲进肺腑,大脑和胸腔里乱哄哄的东西都在瞬间被赶跑。
他眨了眨眼,眼眸略微有些空洞,但很快又凝了起来。
“是你们报的警吗”身穿警服的人很快来到身边。
尤涟摇了摇头“不是。”
看着身穿警察们从身旁鱼贯而入,尤涟忽然对宫鹤道“我现在一点都不困。”
宫鹤说“那就去看日出”
“好啊。”尤涟看着漆黑的夜空,又深呼吸了一下气。
然后转过头,冲宫鹤露出大大的笑,“把车开到看日出的地方,然后接吻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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