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看着自己面前的书。
世界是黑色的, 火焰灼烧着大地, 宛若炼狱人间。
那是世界真实的模样, 也是太宰治心中的模样。
他也曾窥得平行世界的“自己”加入了武装侦探社的自己, 成为了港口黑手党首领的自己,或者在某些世界只是个平凡的普通家的自己
然后, 疯狂的寻找着复活那个人的方法。
太宰治的人生中, 必须得有一个织田作, 能告诉他对错和立场, 或者,至少由他来道一声别,才能平息那份不甘, 安然走向终结。
否则,即使是世界毁灭他也无法接受就这样死去。
于是, 二周目, 开始了。
但是, 他的二周目中,那个人
“织田作”
躺在魔法阵中的少年猛地惊醒,哑着声音, 撕心裂肺的喊道
“别乱动哦。”身旁传来一个女性优雅好听的声音,“你出汗太多,除了用魔术保护生命力量不被诅咒完全掠夺之外, 还要补充生理盐水注射退烧药。”
太宰少年这才感受到自己滚烫的体温,以及潮湿到仿佛身处沼泽的衣服黏在身上的感觉。
触感恢复,少年的瞳孔也逐渐聚焦。他大口喘息着, 因为发烧而面色潮红,整个人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文雅点儿那叫出水芙蓉,实际点儿那就是入水被救现场。
他看到了吊着几盏小桔灯仿佛星星垂落的天花板,看到了自己身侧左右两边各支着一根吊瓶架子。生理盐水至少空了三瓶,葡萄糖也还有退烧药抗生素
太宰少年仔细辨认着那些常用药的包装。他在森鸥外的医务室内经常研究可以自杀的药梦中的记忆确实清晰鲜明难以忘却,但是少年醒过来后,立即就保持了“自我”,所以即使得到了海量的信息,也下意识在用目前为止作为二周目的自己所学到的知识判断现状。
嗓子疼了起来,无比干涩。
刚刚的大喊似乎伤到了声带,喉管里痒了起来,少年没什么力气的轻咳了两声,整个人看起来弱小可怜又无助。
旁边传来的电焊的声音。
“稍等一下,我把手头的工作搞定。”
视线再度游移,可以看到巨大的置物柜和堆积如山的纸质资料。房间内的通风换气完全靠着空调,也就是说这里是地下
地下,像是手工作坊,却在对自己进行着治疗。
脑海中那些庞大的信息还在,但并不是太宰治现在需要的。
他扒开那些不属于现在的他的、足以称得上震撼的情报,回忆着自己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在暗精灵的办公室
我可能为了这个世界而擅自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
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是要成为朋友才能得到的秘密
太宰少年的眸子暗了下来。
原来如此啊。
他因为织田作而导致了世界的毁灭却最终也没有对那个没有织田作的世界而生出怜悯,说白了就是任何站在秩序一侧的人都会敌对的无心无情的大boss吧
森鸥外也说过,暗精灵提起自己加入港黑的目的,是为了“拯救世界”。
至于“过分的事情”就更容易理解了。
织田作早就被那个人强行作为直系属下保护了起来,送到了身在黑暗中的他不能也不会轻易触及的光明世界,作为一个正常的出版社社长而平静的生活了下去他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本该相识相处日积月累培养出的“友情”,但是只要想到织田作能好好活着,任何世界线的“太宰治”都没法憎恨这种“过分的事情”了吧
“成为朋友才能得到的秘密”这句话也很明了。
如果不是同一阵营,没人能确定“关底boss”在得到剧本后会做出什么吧
太宰少年侧首,看到了那个有着砖红色卷发的女人的侧脸。
她正趴在旁边的小桌子上焊着某种精巧的小盒子太宰治立即意识到那是什么。
掌握着七的三次方那边的黑手党们未来主要的战斗武器,匣兵器。
太宰治试着坐起身,实在没什么力气。
就只好像是条的咸鱼躺好,睁着上辈子死不瞑目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垂下来的小桔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