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慎言把药盖子打开,闻了一下,闭上眼睛,挑了下眉毛,确实是好东西。
其实他心道商人就是商人,看准时机就是会来事的,这场茶花会虽然黄了,但是有这瓶伤药,就足以让皇上记住他了。
怨不得他得利呢,老天爷帮他呗。
佟慎言进门,楚琸一时竟然没有发现,以往他的警觉力可不是如此,他一直在看于柔的手腕处的伤口。
这是一个成年男性双手紧握握出来的,已经高高鼓起,其中黑青深紫不一,难以想象那有多疼。
等佟慎言到身前了,楚琸才发现,忙把于柔的衣袖拉下来,他的心也渐渐从疼痛中抽离。
佟慎言还是瞥见了一眼贵妃娘娘的伤口,饶是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贵妃娘娘可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啊,这再怎么凶恶的男人看着她那张脸也干不出这事吧,就连他这个阉人都知道心疼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从见到贵妃娘娘到现在,也才不过一点点时间,什么都还没来得及盘问,他们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应该也不用着急盘问,毕竟站在这里的锦和姑娘是知道一切的,等娘娘好点了,皇上自然有心去问她那些。
佟慎言把商人递给他的药递给皇上,“皇上,这是那位商人孝敬给贵妃娘娘的,您看能不能用上,贵妃娘娘伤那么重,涂点消肿止痛的药会好受点。”
楚琸听了接过,低头看于柔,于柔还在皱眉。
往日她睡觉憨憨地像只毛,哪有过这样眉头紧皱的样子,应该是手腕和喉间的伤口疼。
楚琸也打开闻一下,他原先就懂些这个,闻一下就知道对症,拿出来给于柔涂上。
佟慎言背过身去,不敢看贵妃娘娘的伤口,怕冒犯了。
抹药的时候于柔还是抽痛,楚琸已经很轻了,还是能感觉到她下意识的抽搐。
他憋着气才给她摸完了。
拳头紧握,再也待不住,“锦和。”
喊了锦和一声,让锦和跟他出来,锦和紧步小跑跟上他,“说,发生了什么事,贵妃娘娘为什么会晕倒。”
锦和“咚”地一下跪在硬石板地上,道:“贵妃娘娘是被兵部侍郎家的沈公子掐晕的。”
楚琸咬牙切齿道:“兵部侍郎之子?”
“他叫沈鸿飞。”
锦和从头道来:“几位大人们要叫皇上走,贵妃娘娘也想独自在茶花会上转转,奴婢跟着主子走进了花室,花室前......”,要讲到孟浪的安阳侯儿媳和酒醉的沈鸿飞的事了,锦和突然难以启齿,不知道这段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楚琸皱着眉,还得提醒她,道:“继续说。”,回个话还要断断续续,这关头他可是最厌烦这个,等知道了事情经过,他还要去陪在于柔身边,她遭此一劫,现在心中定也是害怕的。
锦和只犹豫了一秒就全盘脱出了,毫无隐瞒,毕竟那是事关贵妃娘娘的姓名的事。
锦和道:“叫静茹的安阳侯儿媳和醉酒的兵部侍郎沈大人之子在花室前逗笑,奴婢看不过,大喊了声......”,她现在突然发现,这一切都是她的错了,如果她没有大声呵斥安阳侯儿媳和兵部侍郎之子,她们就不会发现贵妃娘娘,更不会找贵妃娘娘麻烦,给贵妃娘娘带来麻烦,给贵妃娘娘带来性命之忧。
“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求皇上责罚奴婢吧,全是奴婢的错。”
楚琸此刻真是忍耐力濒临极点,他按下火气,呵斥一声,“你到底说不说,莫不是真以为朕不敢罚你,再敢这般,就是你主子醒来了都保不住你!”
锦和忙又继续道:“奴婢大骂安阳侯家的儿媳,说她放荡,引了她的注意,娘娘说说的对,就是说她放荡,她嘲笑娘娘穿衣,还说看上了皇上,娘娘气急,骂她脏,娘娘准备出花室,她却恼火了,拽住娘娘不让娘娘走。”
“然后。”
“奴婢把她的手拉开了,准备和娘娘出去,沈公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过来,两只手拽住了娘娘的手腕,质问娘娘为什么杀了他的妹妹,娘娘解释不是她杀的,会给他们一个公道,可他不依不饶,又突然喊娘娘沈晶晶,接着就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不是娘娘,是她的妹妹。”
楚琸拳头紧握,发出咯吱的响声,“沈鸿飞!”,声音沉闷而又充满恨意。
锦和接着道:“他就突然伸出手,掐住娘娘的脖子,他一个孔武有力的大男人,娘娘怎么躲得开,奴婢大喊贵妃娘娘,才有人解救娘娘,娘娘才最终平安无事。”
“这还是平安无事?”,楚琸质问一声,“你进去照顾吧。”,他转头走了,去往花室。
佟慎言见只锦和一个人进来了,皇上没有进来,忙问:“锦和姑姑,皇上呢?”
锦和猜测他那么生气,道:“皇上听了奴婢的回话很是生气,向是往花室的方向去了。”
佟慎言也不再在这里干守着,道:“锦和姑姑好好照顾娘娘,咱家去找皇上。”
锦和道:“公公快去吧。”,幸好跟过来的是佟公公,要是施林州,估计事都不好办了。
......
楚琸到花室门前时,花室门前有侍卫守着,那些侍卫不是商人的护卫,是宫中的侍卫。
他们一看见楚琸就先请罪。
楚琸冷哼一声,“安稳了那么久,怕是都往了提着脑袋过日子的滋味了。”
不知道是说他们的还是说自己的。
这件事中他其没有错?
以为到这处没有人认出他们的身份,也就没有什么危险了,暗卫没能跟进来也没有在意,料想着不会发生什么事,于柔一个人去玩就让她一个人去玩了,谁知暗处没有危险,危险还会在明处。
是跟在他身边就总会朝不保夕吗?
难道只有皇宫那密不透风的一隅之地才是安全之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