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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发配牛背砣降伏马蛮子(1 / 2)

新乡学校校长办公室,教办主任老张仔细看了派出所的笔录,道:“地上有一堆屎,原本不臭,挑开才臭。”作为教办主任,他不希望教师队伍出现这些烂事,只是派出所有了笔录,此事已经抹不掉了,必须得处理。

刘清德听出了老张话中之意,知道他不想把事情弄大,道:“这件事情整个新乡学校都知道,我是接到了老师的举报信这才和朱所长一起查看究竟,谁知抓了个现形。”他梗着脖子道:“如果这种事情都不处理,以后学校就没有办法管教了。”

老张慢吞吞地道:“乐书记有要求,在新乡内部处理,不能把事情捅到上面去。”校长代友明不说话。

王勤没有想到侯海洋也参加了看黄色录像,如今证据确凿,她无话可说,沉默着。

刘清德是铁了心要收拾侯海洋,更何况还有彭家振旨意。只要处理了侯海洋,其他几位老师都可以放过。他的目光扫过了代友明和王勤,道:“此事丢了新乡学校的脸,既然乐书记表态,我建议将认错态度最不好的侯海洋和赵海调到村小,牛背陀小学缺教师,让侯海洋去,段时间,经常到馆子来吃饭春节还送了礼,其目的就是想调到中心小学来。刘清德如今一箭双雕,既将毛头小子侯海洋和阴阳怪气的赵海赶走,又将张光明调进中心小学。

王勤道:“看录像的有初中老师也有小学老师,为什么只处理小学老师这样做不公平。”刘清德此时与王勤都是副校长,平起平坐,他的态度就很强硬:“我不是针对小学老师,看黄色录像的五名教师,赵良勇、邱大发和汪荣富都写了检讨,承认了错误,认识很深刻,唯独侯海洋和赵海,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给他们教训,是教育他们怎样做人。另外,我们这也不是处理,而是正常的工作调动。”

王勤不服,两人争执起来。代友明仍然不说话,只是用目光去寻教办老张。老张咳嗽两声,道:“大家静一静,我来说两句。首先,这件事情是恶劣的,集体看黄色录像,传出去不得了。其次,镇里乐书记态度很明确,此事不出新乡,内部解决。第三,综合校领导的意见,我同意将侯海洋和赵海调到村小,侯海洋到牛背陀,他是年轻男老师,住到牛背砣,比较合适,赵海与张光明对调。第四,学校要认真研究村小的事情,如今学生一年比一年少,要考虑到合校的事情。”

教办老张代表新乡镇政府表了态,三位校长都无话可说。1月9日,侯海洋和赵海灰溜溜地离开中心校。

在离校时,赵海坐在侯海洋曾经的房间,哭了:“没有想到会有人写信检举揭发我们看录像,大家都是造孽人,还互相踩。我对各位老师不薄,至少从来没有整人害人,为什么要把我赶出中心校”又骂:“赵良勇、邱大发和汪荣富三人没有卵子,不是男人,到了派出所屎尿都吓出来了,像疯狗一样乱咬。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

五位老师集体看黄色录像事件早就在新乡镇传开,多数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的起因是一位老师写了检举信。众老师们把此事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同时又暗自在推测是谁如此可恶要写这封检举信。

赵海正在抹眼泪时,秋云走了进来,她没有料到平时看上去很男人

的赵海居然会如娘们一样流泪。

“我这一辈子算是完了,你们还年轻,要努力,别窝在这个鬼地方。”赵海擦了眼泪,顶着一窝乱七八糟的头发,弯腰驼背地走了。从背影看,往日还算潇洒的赵海至少老了十岁。秋云望了一眼门外,道:“出了这事,恐怕借调之事要受影响,你考虑过没有”

侯海洋满心苦涩:“谁能想到会发生这事,课余时间看点录像,有什么大不了是刘清德想整人,故意上纲上线。”

秋云相较于侯海洋,更熟悉政府的操作流程和潜规则,道:“你现在只是从中心校调到村小,并不是受处分。若公安局是通过人事局直接发来借调函,你就不会受影响,最怕的是公安局派人到镇里调查,需要由镇里面签字。”

侯海洋忙道:“我这就给蒋刚打电话。”话音未落,他腰间的传呼响了起来。

“这是公安局蒋刚的电话,我马上到外面去回话。”侯海洋转身出门,一路小跑,他心里忐忑,如有几条尖头鱼在扑腾。

“侯海洋,你搞什么名堂”蒋刚在电话里火气很大。

侯海洋心里冷了半截,小心翼翼地道:“蒋哥,什么事”

今天上午开党委会,讨论借调的事,有领导在会上说,新乡中学发生了老师集体看黄色录像的事,你就在其中之一,而且态度格外不好,是不是”

侯海洋几乎站立不稳,道:“蒋哥,我的事就黄了”

电话那一头,蒋刚的声音稍稍缓和,道:“想借调的人挺多,你既然出了这事,肯定黄了。可惜,这样好的一个机会。”

放下电话,侯海洋心一下被掏空了,他脚步沉重,慢慢朝着学校走去。借调到县公安局原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没有料到风云突变,煮熟的鸭子居然飞了,煮熟的谷子居然发了芽。

他在新乡学校一直不受重视,借调到公安局成了他的精神支柱,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麻木着脸,回到学校。

邮政所的临时工小刘背着绿色挎包,与侯海洋擦肩而过。以前,侯海洋总是盼望着吕明的信件,如今他对信件毫无兴趣。刚到校门口,赵良勇从传达室伸出脑袋,道:“蛮子,你有一封信,刚刚到的。”侯海洋尽力让自己平静,他接过信时,还说了一句:“谢谢。”

这一封来自铁坪镇的信,是吕明的回信。吕明的字体依然是如此的娟秀,侯海洋的心里没有了一丝涟漪。他撕开信封,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侯海洋直接看了最后一行字:“祝福你一定能找到比我好一百倍的女友,请忘掉我吧。吕明。,

他的心刚刚被铁锤敲过,这封信又如利刀,把他的心肠肺全部砍断。痛到极处,他反而淡然了,没有看前面的内容,将单薄的信纸放回信封里,放进口袋。

秋云仍然坐在侯海洋的寝室里,焦急地问道:“你的借调问题公安局研究了吗”

接连而至的打击反而让侯海洋感受不到痛苦,他甚至还咧嘴笑了笑:“屋漏偏遇连夜雨,有人已经把我们看录像的事捅到了公安局里,我调不成了。而且,我刚刚收到一封信,女朋友在信里正式提出分手。”

秋云见侯海洋笑得比哭还难看,心中一酸,道:“海洋,男子汉要经受得住打击,挺直腰杆,这些事情都会过去。”以前她一直称呼他小侯老师,这一次她脱口叫了一声“海洋”。

侯海洋用手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让僵硬的脸放松,道:“活人不会被尿憋死,怕个锤子,大不了辞职不干。”

秋云劝道:“等冷静以后再作决定,我送你到牛背花。”

捆绑好铺盖、蚊帐以及零碎的东西,正欲出门,赵良勇和汪荣富也来到房间,要帮着搬东西到牛背陀。

由于赵良勇、邱大发和汪荣富跟着老朱进了派出所,随后又向学校写出了深刻检查,他们没有受到任何处理。正因为此,赵海已经将他们视为叛徒和阶级敌人,数次在侯海洋面前破口大骂。侯海洋的观点是冤有头债有主,那三位老师同样是受害者,实在没有自相残杀的道理,若真是互相攻击,反而中了刘清德的奸计。

侯海洋强撑着精神,豁达地道:“谢谢赵老师,谢谢荣富,中午我

在牛背陀请三位老师吃鱼。”

赵良勇平时是五人中的老大,这次在派出所下了软蛋,心里憋得慌,拍了拍侯海洋的肩,道:“当哥的上有老下有小,在人屋檐下,岂能不低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报此仇我不姓赵。”

四人拿着简单的行李就朝牛背陀走去,侯海洋感到后背有着许多的探视目光,他没有回头,将背挺得直直的。

走到场镇,恰逢赶场天,刘老七和三个小混混在场边喝酒,他们没有在馆子里面喝,而是摆了一张桌子,挡在行人比较集中的道路中间,所有行人都要从他们身边绕行。他们要了豆花、肥肠,剥着花生,喝着60度左右割喉咙的烈酒,很享受地看着人来人往。

刘老七身旁一个光头小混混看着提行李的侯海洋,幸灾乐祸地喊道:“小兔患子,滚出新乡。”又有一位光头混混道:“把三级片给老子欣赏,以后到了新乡,遇上事找我们。”刘老七是杂皮的头头,他放纵手下惹事,自己有滋有味地喝酒。

侯海洋接连遇到了三件烦心事,身体就如巴尔干的火药桶,一点就燃,一点就爆,听到混混们的挑衅声,他将行李往地上一放,走过去,抬腿将桌子踢翻,满桌的豆花、肥肠飞上了天。一碗老白干砸在刘老七脸上,把他辣得直跳:“他妈的,今天要弄死他。”

侯海洋宛如疯子一般,踢翻桌子以后,他抓住了那位光头杂皮的衣领,劈头盖脸地用拳头砸了过去。砸了四五拳,眼见着光头杂皮口鼻冒血,他松开手,抬脚踢在光头的胸口,将他踢翻在地。另外两个杂皮完全被打蒙了,等到光头杂皮被踢翻,他们才扑将上来。

侯海洋如见血的鳖鱼一样勇猛,他提拳猛击,将最前面的一位杂皮干净利索地打倒在地。另一位杂皮弯着腰,上来抱住侯海洋的腰。侯海洋伸手用力地提起他的皮带,猛地用力,将抱腰的杂皮举了起来,朝刘老七扔了过去,刘老七被砸在地,爬起来以后,气得七窍生烟,从腰里摸出刀子,怪叫着冲上来要给侯海洋放血。

侯海洋冲到最近的一个商店,店里是卖家具的,他顺手提起一把铁锹。刘老七是欺软怕硬的家伙,平时带着把匕首,在乡里耀武扬威,此时又遇到了侯海洋这个拼命的家伙,心虚了。他挥着匕首,招呼着手下,道:“好人不跟疯子斗,算了,我们倒霉,遇到一个疯子。”

光头杂皮捂着脸,看着对面年轻人吃人的眼神,他明白若真是冲上去,对方的锋利铁锹绝对会朝着自己砍下来。若是被这铁锹砍着,就是断胳膊断腿的事,他是混混不是傻瓜,躲在刘老七的背后,骂道:“你狗日的不要落在我们手里,到时弄死你。”

侯海洋举着铁锹直冲过去,刘老七见势不对,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回头骂。

等到刘老七等人没了影子,侯海洋将铁锹拿回商店,提着行李就走。赵良勇是真怕刘老七报复,摸了钱,就要买铁锹,想了想,又将铁锹放下,买了一把锄头。

秋云被暴烈之战震住了,半天没有合拢嘴巴,等到赵良勇买了锄头,她才回过神,小跑着去追侯海洋。

围观的村民多数都认识远近闻名的流氓刘老七,他们没有料到老七四个人会被侯海洋一个人打得鸡飞狗跳,居然还不敢报复,都有些畏惧侯海洋。当侯海洋走近时,纷纷闪出一条道来。

秋云紧跑了几步,追上侯海洋。她侧身看侯海洋,只见侯海洋犹自带着满脸的杀气,一副蛮霸的样子。陪着侯海洋走出场镇,她忍不住问道:“海洋,刚才你真敢用铁锹砍人”

侯海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刚才我是真敢,现在不愿意了。这几天憋了一肚子气,终于发泄出去了。”

“你的表情好凶,刘老七完全是被吓住了。”

侯海洋苦笑一声:“我是生错了时代,若是在战争年代,我肯定要去参军。以前我爷爷的堂弟弟就参军,打了不少仗。”

这时,汪荣富和赵良勇提着锄头和一个大桶追了上来。锄头是赵良勇买的,大桶却是汪荣富买的。

“你们给我买锄头和大桶做什么”

赵良勇道:“我怕刘老七追类来,买把锄头防身,牛背陀有不少空地,可以种点小菜。牛背陀村小有点特殊情况,周围的一家住户是浑人,他把围墙推倒,占了学校不少地,还在学校的小操场上种地。学生踩到菜,他家的人跑到学校来骂,害得牛背花没有住校教师。”

侯海洋对牛背陀的情况略有了解,上次与牛背陀的马光头到场镇喝酒,喝醉以后,他痛骂流涕,既骂学校,也骂周边的一户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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