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向前走了一段,狼眼手电筒的强光照射下忽然显现一张干枯的人脸,整个脸皮好像已经和骨头分离开来,形成一道道深深的褶皱,扭曲的脸也分不清是什么表情。不过从这具尸体的衣着打扮来看,应该是蒙古的士兵,手持弯刀依稀还有几丝不怒自威的杀气流露。饶是我的胆子不小,还是被这张漆黑中突兀出现的人脸吓了一跳,对封慕晴道:“你学问比我大,也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你过过眼,看看这尸体是不是元代的士兵”封慕晴看了两眼道:“应该是,如果这是元代的士兵的话,那么极有可能是为成吉思汗守墓殉葬的死士”
我摇摇头有些唏嘘,眼前这具尸体很有可能随成吉思汗的蒙古铁骑踏访过欧洲的土地,如今埋在地下千余年竟然被我们看到。感慨历史沧桑巨变的同时,我发现我竟然越来越相信宿命因果。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心中暗想,就算是人命天注定,我也要斗天、斗地、斗一口气封慕晴好奇地看了我一眼。我赶忙避重就轻地说道:“我这是在思考,作为我们新一代站在改革开放风口浪尖的弄潮儿,如何要具有敢叫日月换新天的气魄胆识”封慕晴还是一本正经地问道:“那你就要靠倒斗来锻炼敢叫日月换新天的气魄”我没接话茬只是避重就轻地道:“快去前面看看还有什么吧,免得铁蛋他们在上面等得心急。”说罢我率先走了几步,封慕晴摇摇头也跟了上来。
通道挺长,我们两个走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才走到尽头。越往尽头的时候,我发现我们俩的脚步回声越发的空荡悠远,我知道这一定是我们身处的空间越来越大的缘故。因为离真正的墓室越来越近,我也不敢掉以轻心。
狼眼手电筒向前照了照,我心头不禁一紧,紧接着全身的血液仿佛一瞬间都涌进脑中一样,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像是喝多了烧刀子一样。印入眼帘的是高耸的亭台阁楼,仿佛是山水古画中的一样。这亭台阁楼只是露出冰山一角,相信还有大半的光景隐藏在狼眼手电筒照不到的黑暗中。封慕晴显然也被这样气势恢宏的场景震惊,半晌才回过神来道:“要是白易能走到这里,哪怕就看上一眼都够他高兴半年了”
听封慕晴说起死去的同伴,我也忍不住地伤心一下。忽然身后的通道中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响,凭声音判断应该是ak47发出的。难道是铁蛋他们遇见什么危险了来不及细想,我一把拉住封慕晴的胳膊,按着来时的路猛跑。那一声枪响之后,再次趋于死寂却让我心中忐忑不安,生怕我这个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要是那样,就算我活着回到北京也会愧疚一辈子
通道都是用平整的青砖铺就,来的时候是小心翼翼的没敢快走,现在心中着急,只用了一会儿工夫就跑到了绳梯边上。我自己顺着绳梯猛然向上攀爬,封慕晴紧随其后。
等我们顺着绳梯爬上悬崖,铁蛋一把拽住我急切道:“我刚才看到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女人,穿的衣服我也没看过,不过我敢肯定,那女人虽然漂亮但绝对不是好东西,她走路都不用脚,是飘在半空里的。我一着急就开枪打了她一下,她看我笑了两下之后就钻进林小小的身体里去了”
我越听越不像话,不过铁蛋不可能对我撒谎。我忽然想起野史中提到过,那个西夏王妃的幽灵诅咒了整个成吉思汗一手缔造的蒙古帝国,她的幽灵也游荡在成吉思汗墓中不得解脱,只等待那个有缘人用御魂珠帮她招魂重生。莫非铁蛋和狸叔看见的那个漂亮女人是西夏王妃被禁锢千年的幽灵不成思想至此,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封慕晴怀中的林小小。封慕晴正侧对着我们,林小小靠在她的肩膀上。忽然林小小睁开眼睛,一抹阴冷充满恨意的眼神看了我一下,嘴角挤出一个让人汗毛倒立的笑,对着封慕晴白皙的脖子张开大嘴。
我暗道不好,林小小显然被迷了心窍,这眼神和笑容怎么能是活泼开朗的她做出来的封慕晴的脖子如果真被她咬上一口,哪里还有命在我和铁蛋同时脱口喊道:“小心”封慕晴本也是心智反应能力都很出众的女孩,一个扭头摆脱了林小小的牙齿。我顺势把她拉了过来,摆脱了林小小一段距离。
林小小长长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解开,散披在额前,只在发丝的间隙露出两只忽明忽暗不怀好意的眸子盯着我们四个人看。形势一时对峙起来,不过我们是万万不能动手的,眼前这个是我们的同伴,只能智取不能以硬碰硬。林小小站在原地忽然放声大笑,那笑声听起来格外刺耳,巨大的怨念涌入我的耳膜。
我强忍住心里巨大的伤悲朝铁蛋喊道:“小黑,快把摸金符拿出来”边说边把自己脖子上的那枚穿山甲爪子做的摸金符掏出来。相传摸金符除了代表具有正统资格的摸金校尉的身份外,还能克制鬼怪,驱邪避凶。我也是心思杂乱下灵光一现想到这里,不过好不好使,就得看祖师爷庇佑不庇佑我们这两个不入流的弟子后人了。说来也是奇怪,那摸金符攥在手中,心中的怨念顿时消了大半。说时迟那时快,我和铁蛋几乎同时靠近林小小,一左一右一人一支胳膊瞬间就把她制伏在地。林小小被我们哥俩制伏,始终不肯抬头,我不由得心生一计。
我掏出那颗黑驴蹄子,递到林小小嘴边道:“你咬一口,你咬一口我们就走。”林小小头发凌乱地挡着脸,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使劲地晃了晃脑袋。封慕晴在一旁看得真切,气呼呼地走上来质问道:“你们两个怎么能这样小小她还是个病人再说那黑驴蹄子是人吃的吗”铁蛋撇撇嘴道:“咱这可是人民内部矛盾,再说我和老胡也没对她怎么样不是”
封慕晴气得脸都白了,狠狠瞪了我和铁蛋一眼,一把把林小小从地上拉起来。我心中暗叫不好,手里抄着黑驴蹄子,要是林小小有什么反常的地方,我肯定第一时间砸过去。虽然是同伴,不过我还必须要为更多人的生命着想。封慕晴心疼地把林小小额前散落的发丝重新扎好,只见林小小的眼中满布泪水,一只手捂着嘴拼命地晃着脑袋。我见林小小还是一身的诡异,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黑驴蹄子往前递了一下道:“小小,听胡哥的,就咬一口就行”封慕晴气得脸色青一块白一块,声音颤抖地对我道:“胡同祖你如果再拿这个黑驴蹄子让小小咬,等我回北京就举报你和铁蛋是盗墓贼”
我下意识地刚要把黑驴蹄子向后拿,林小小却一把把黑驴蹄子夺了去。嘴角一弯,挤出一个人的诡笑,一张嘴狠狠地咬在黑驴蹄子上。我头皮发麻心中暗叫不好,急忙向后撤了一步。封慕晴和铁蛋也是愣在当场,没想到这小姑娘说咬就咬。林小小使劲地咬着黑驴蹄子,脸上的肌肉有些扭曲,痛苦中掺杂着鬼魅一样的冷笑,甚是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