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徐从点了点头,他目光在少女洁白的额面上流连片刻。接着,眼睛顺着白净、微颤的颈子,缓缓向下看去,落到了其勒紧手绢的柔嫩手指上。
几道红印子在寒冬中,转瞬成了青白之色。
北风呼啸,寒梅隐入白雪,恍忽间,消匿不见。
灰白狐狸立足在两人旁侧,它抬头看着定格如画的这一幕。
才子佳人于雪夜赏梅,私定终生。
可它的体型太小了,看不真切。
它个头只到二人的小腿膝盖处,于是它肩头一抖,向上一跃,跳到了走廊上,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庭院中的二人。
有如初遇徐三儿和徐二愣子的那一夜。
它四肢站在走廊的扶栏上,轻轻的张嘴喘息,哈出的白汽盖住了它的半张脸,像是在腾云驾雾。
“又走在了一起”
灰白狐狸叹了一口气。
这一切,恍如一场梦一样。倘若不是与现实世界一般的真实触感,它只会以为自己老湖涂了,浑浊的双眼看到了鬼神所带来的的虚幻景象。
纷纷细雪撒在庭院男女的肩头。
正待灰白狐狸准备走下扶栏的时候,两道纯白之气从徐从、瑜小姐的身上显露而出,汇入到了他的体内。
它喉咙发痒,叫出的声音不再是幼幼狐鸣,而是人言。
老人开口的沧桑之言。
胡老爷发烧了。
一只狐仙,蹲在雪地里太久,发湖涂了烧。
瑜小姐带徐从赏完寒梅后,二人准备重新回到客厅时,便看到了灰白狐狸从扶栏上跌下,浑身滚烫的像只暖炉。
“它是狐仙,怎么发烧了”
“胡老爷从来没发过烧,感冒过”
徐从见此,痴愣了一下。
他摇了摇脑袋,不去多想别的。
或许是上阳观老君爷镇压邪祟时,狐仙落下了后遗症,这也说不得准。
留着东洋小平头的青年,蹲下身子,摸了一下灰白狐狸的额,然后迟疑了一下会,脱下上衣,将灰白狐狸裹进在了衣服里。
有了暖衫,灰白狐狸紧闭的眼眸、抽搐的面容,瞬间舒缓了许多,它微张狐嘴,蓬松的狐尾摆动了几下。
现代。
新野县医院,急救室。
“也不知道老爷子能不能挺过这次,一百多岁的人了,算是喜丧。临走前,精神了一把,回到了故乡,也算不留遗憾了。”
站在急救室门口的徐晴,看了一眼拄拐的姑奶奶徐蓉,见其一脸的焦急之色,连忙说了句宽慰的话。
一百二十多岁高龄的老人,后辈们,早就有了其离世的准备。
一个寒冬,一场疾病,都会轻易带走老人的性命。
“你说的也对,爹离世是喜丧。”
徐蓉摇了摇头,松皮般的脸强挤出一丝笑容。
上次在西京市医院的时候,护士已经给她说过,老爷子的心率过低,一个夜晚,无声无息的死去,都很正常,让她尽早准备后事。
“爹,回光返照的时间长了些,我明白。”
徐蓉坐在了走廊的长椅,长长叹了一口气。
“建武,你太爷爷要走了,你再是忙,也抽个空,回来看一眼。家里的丧事,不能缺了你这个孙子,你得守夜抬灵”
拿出老年机,翻到电话簿,徐蓉给不想见到的侄子拨起了电话。
一连打了数次,笃笃的忙音才转到了有人接听。
“老姑,这事我知道了。老爷子什么时候走,你通知我一声就行。我一定回去,怎么可能不回去。我怎么,也是他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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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建武闻言沉默了一会,低声回道。
“老姑,你别和他说。”
“我和他说。”
在旁等候的徐建文听到这些话,神色变得有些难看,他从徐蓉手上拿过老年机,顿了顿声,便道:“建武,你再忙,也得回来一趟。”
他的话,极为简短,但任谁听了,都能听出其中压抑的怒火。
“我不是说了吗,等老爷子”
电话另一头,响起了徐建武的回话。
“能叫你”
“你心里不清楚,老爷子要走了吗”
徐建文骂道。
笃笃
笃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