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的,湖面完全冰封,细密的小雪肆意飘洒着,小船如同白纸上的一点墨渍一样陷在冰层里面不得动弹。
四周一片苍茫,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到底在哪边,风一吹,阴冷的寒气顺着毛孔往人骨头里钻,大家看着眼前的光景,竟有些沉默了。
怪不得刚才张瞎子说渔人不只是算计我们这么简单,这简直是要把我们所有人都困死在这湖上,好在他可能担心我们中途醒来,灶中的柴火放的特别足,否则估计天不亮我们就都得报销在船上。
刚才一直喊着要下水捞装备的豹子也不再提他一口气憋多上时间的事儿了,这冰面估计得有半米厚,没有工具的情况下能不能破开都是问题,更不用说下去了。
装备全丢,我们又被困在冰封的湖心,温度似乎还在慢慢的下降,虽然情况前所未有的糟糕, 不过我们反而更加镇定了下来。
张瞎子单手持剑站在船尾,衣服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除了微风吹不动结冰的衣衫,其他的扮相像极了古代的侠客。
我跟豹子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蹲在船头研究怎样才能破开冰面,不过最后发现与其破冰,还不如找对方向老老实实的开十一路更加直接。
秦雪似乎在她的幻觉里面遭遇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自打清醒过来整个人就有点浑浑噩噩的,一个人默不作声的靠在船篷边上,半张脸上落满了雪沫,我推了她一把,她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什么问题。
“这,这恐怕是第二层画卷。”
我正想再问一句,胳膊被小梁一把抓住,他哆嗦着举着手里的相机让我们看:“肯定是第二层,你们看,这是我的照片存档,这张,还有这张,所有的一切都是冰封的景象。”
豹子抓过相机又仔细的看了一遍,问到:“第二层?不是说通道的入口在道观里吗?”
“道观里存在的是我们首要的假想地,三层画卷之间的连接点可能不止一处,除了人为的寻找通道之外,很有可能还有其他的开启方式,就比方说我们遇到的这种情况。”秦雪拍了拍胳膊上的碎冰从背包里掏出一个迷你望远镜想四周看去:“我们之前在对画卷进行研究的时候,发现月相的变化也会对画卷产生一定的影响,月盈月亏画卷中的渔人相应的会产生靠岸停舟和湖心垂钓的变化,也可能在画卷内部月相的变化会开启特定的通道。
我们也是特意挑选了新月来展开行动,只是没想到画卷内部的时间竟然和外部并不相同,昨天晚上那个打渔的也提到过,望月当头,不过我对这方面的了解不如窦师兄,可惜他……”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他把我们困在这里,带走或者是扔了我们的装备,会不会是知道了我们要到对岸的目的,要抢先一步?”我接过她手里的望远镜向四周看了看,依然是茫茫一片。
“你说的也有可能,我刚看了一下,锅里那东西,船尾的鱼篓里还有一只,应该不是他新钓的,而是一直养在船上的,估计是他看到或者听到了什么,这才把我们都放倒了,装备应该是在冰封之前被丢到了湖里,这边还有一些摩擦的痕迹,应该也是仓促之间接连被推入湖中。”
豹子说着把悬挂在船边已经冻起来的鱼篓扯了过来,一条比普通鳝鱼要大上两三圈的鳝类咬着鱼篓的网子,整个缩在封口处冻成了一坨,这条鳝长了四条红色的须子,身上生着一层细密的鳞片,眼珠子已经被冻得蒙上了一层青光,仍然阴狠狠的瞪着我们。
“打渔的趁着通道关闭之前潜入水中,我们则被冰封在画卷的第二层,这老小子的应该还停留在第一层,对于画卷内部的变化他肯定比我们更加清楚,所以我猜测想要从这里出去恐怕是更加的困难重重。”
豹子嘴里骂了一句一把冻僵的毒鳝摔碎在地上,又狠狠的踩
了几脚,摔碎的部分很快就起了一层白霜,慢慢的结成一个个的冰坨子。
“咱们得想办法离开这,虽然大家都穿了防寒服,但温度再这么降下去,用不了多久我们也得跟这条鳝一样。”秦雪有些焦急的说着:“目前我们在明,对方在暗,前面有可能还有一些陷阱等着我们去踩,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上到岸上。
我刚才观察过,船头的方向应该还是对的,从这个方向看出去相对其他的方向略显阴沉,可能是有山峦或者高大的建筑挡在远处,距离应该不会特别远,现在我们也没了装备的负担,可以尝试徒步过去。”
豹子跳下船用力跺了两脚,说道:“我有点担心,现在脚下的冰层确实非常厚实,就怕万一我们走到一半又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万一冰面消失,就得直接下水。”
“我肯定是第二层,而且也不会发生你说的情况,变化是有的,但是都是有规律的变化,而不是随机性的,这些通道都是按照阴阳五行八卦设置的,虽然感觉上处处透着诡异,但是依然是有迹可循的。”小梁拢了拢领口看向张瞎子小声问道:“顾问师傅,你怎么看?”
“现在走路也已经来不及了,寒潮已经来了,我们坐船走。”张瞎子寒着脸看了一眼地上的鳝尸,纵身一跃,落在了船头不远处的冰面上,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说到:“我们必须要尽快上岸,这种寒气是直接冻在骨头缝里的,大家身上的防寒服根本挡不住,你们全都上船,抓稳扶好,等会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发出声音。”
他一句话说完重重的在冰面上踏了一步,手中的石剑噗的一下深深的插入冰层,整个人斜着身子快速的绕着冰面转了一圈,厚实的冰层竟然被他切下来一个汽油桶那么大的圆,冰层之间互相挤压着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咯吱声,紧跟着被切出来的圆形冰块就掉入水中,一阵空洞的呼呼声顿时就从冰洞里传了出来。
张瞎子抱着石剑站在冰洞边上,嘴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一松手,石剑唰的一下落到了冰洞里面,他缓缓的半跪在地上看着前方,看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
我们几个对视了一眼,谁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东西,豹子的冷汗都下来了,他急的对着我不停的做着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