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八块铜砖的方位,我忽然想起来曾经在四爷爷的练习本上见到过同样的图案,当时我还以为是老爷子记录的一些难解的棋局。
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上面的那些小圆点记录的竟然是阵法的方位,标注在一旁的箭头和数字也不是什么注解,而且开启机关的步骤要点。
一想到这里,我顿时兴奋的耳根子都红了,连忙走到豹子面前偷偷的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他看了我一下,让我暂时不要声张,先留意张瞎子那边的情况。
张瞎子蹲在地上推演了半天,这才起身走了过来,对我们说道:“这些铜砖的铺设暗合易数,应该是一个变化的八卦四象阵,内含春、夏、秋、冬四序,简单来说就是万物的春生,夏长,秋收,冬藏,都有一定的规律。
阵内各处机关环环相扣,相生相克,缺少哪一个,颠倒哪一个都不行,一旦出错便会春生木旺水绝、夏生火旺木绝、秋生金旺火绝、冬生水旺金绝。
而且这种机关大多都设置有回旋沙漏,一旦错误开启,流沙便会启动,想要再次开启,只能等到流沙循环完毕,这期间要经过多长时间就很难说了。”
张瞎子一边说着一边在脚边画了一个简易的图形,点了几处位置对我们说:“我试过一些方法,眼下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如果成功,我们就可以继续,如果失败,大家就结束任务想办法出去。”
我看着他的演示,脑中的图形越发的清晰,一句话脱口而出:“我好像知道怎么破解。”
我一开口大家都有些吃惊,秦雪更是满脸的怀疑,我连忙补了一句说:“小时候四爷爷教我玩过一些类似的游戏,我看着图案的排列好像特别的眼熟。”
我连忙把脑子里的图画了出来,粗略的说了一下里面的方位要点,张瞎子听完点了点头退在一旁,指着绘有荷花的铜砖说道:“你的推演十分巧妙,这一块应该就是首位,不妨试试。”
破阵,往往第一步最为重要,讲究一步对步步对,一步错步步错,本来我还发愁怎么入手,不过现在有了张瞎子的定位,整个过程似乎也就变得简单了起来。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又看了一眼八张图案所在的方位,闭上眼睛默默的回想着练习本上的小圆点,逐一的把那些虚线的、空心的慢慢都去掉,剩下的几个圆点果然分毫不差的对在了八块铜砖所在的位置上。
找准了位置,我对着豹子招了招手,又示意其他人退在一旁,随后跟豹子一前一后的开始按照我的要求,慢慢转动铜砖上刻绘着图案的中心圆。
我半蹲在地上铆足了劲的转着荷花图,因为生怕出任何的差池,每一圈都转的十分缓慢,一块图案圈数全部转完之后隐隐感觉到掌心微微一震,我就知道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转对了。
心里不由一阵激动,连忙招手示意豹子转动下一块图案,整个破阵的过程十分的漫长压抑,转到后来我们两个全都是一脸的冷汗。
虽然说不过是在一块铜砖上顺时针转多少圈,然后到另一个上面逆时针转多少圈,来回的倒腾,但无论是多半圈儿还是少半圈儿,整个机关就会彻底锁死。
这些中心圆柱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被转动过,再加上一直被冰冻着,和铜砖之间卡的非常紧密,非得使大力气才能慢慢转起来,但是稍有不慎又会转过头。
图案一旦转起来就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所以只要有一块图哪怕多转一格,对我们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小心的转完最后一块图案,就听到身后两根柱子中间一阵嗡嗡的响动,伴随着冰面碎裂的声音,一块表面光洁的铜砖从地面缓缓升了上来,停在了差不多二十公分的高度,随后一个奶粉罐大小的圆柱悄无声息的从铜砖里升了起来。
我走过去一看,心里稍微的松了一口气,圆柱正上方出现一个镂空的横梁把手,把手下一指的距离是一个布满圆洞的金属盘,一片卷起来的黄铜叶子静静的躺在金属盘上,叶片上面的脉络分毫毕现,雕琢的十分精细。
我看了看站在旁边的豹子,他正一脸紧张的盯着我,我对着他点了点头,活动了一下手指,慢慢的握住了把手,顺时针转了三格。
随着圆柱的转动,嵌在中间的金属圆盘也随之出现了一系列的变化,圆盘上
的小圆洞里似乎不断的有金属杆上下起伏升沉,躺在上面的金属叶子竟然慢慢的舒展开来。
我又反方向转了两格,金属叶子又缓缓的开始收缩,等我转完最后的几格再去看,圆盘上面的小圆洞已经完全被金属杆全部塞满填平,成了一块实心圆盘,而圆盘上面的金属叶子竟然只剩下了纵横交错的叶脉,叶片已经完全脱落不见。
看着叶子的变化,站在一旁的豹子激动地几乎有点语无伦次:“恁娘,难道这就是四季的变化,这叶子,这样的机关简直惊为天人啊。”
我扫了他一眼,搓了搓手上的汗,把圆柱慢慢的按了下去,脚下的铜砖又是一阵嗡嗡声,缓缓的缩了回去,紧跟着就听到咔嗒嗒一连片的响动,我们之前清理过的九块铜砖缓缓的开始下沉。
下降到半米的时候停了下来,然后最中间的一块铜砖带着咯咯吱吱的摩擦声裂成两块陷了下去,露出黑幽幽的洞口,一阵寒意瞬间涌了上来,冲得我们一连退了好几步跌坐在地上。
看着开启的暗道,我心说成了,也顾不得屁股疼,爬过去用手电往下照了照,里面是一条被冰封住的螺旋形向下的台阶,昏沉沉的看不出来有多深。
这些台阶看上去像是石筑的,阶梯扁平宽阔,两人并排绰绰有余,每一层上面都有一些凹进去横纹,像是起防滑作用的,不过现在反而因为结冰的原因,变得有些斑驳怪异。
石阶上的冰面像久旱的土地一样布满了各种不规则的纹路,却并没有一丝破裂,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森森的寒气。
豹子举着强光手电照了两下,怏怏的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哪儿哪儿都是结着一层冰?”
我摇了摇头,其他人见我打开了暗道纷纷走了过来,都对我连连夸赞,我心里有些得意,但脸上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也不去做太多的解释。
“没想到,最终带我们开启道观的,终究还是你,不错。”秦雪在我肩头拍了一巴掌,我歪头笑了一下,无意中又瞄到她手腕上的纹身。
这才发现她手腕上的原来并不是什么叶子,而是一片羽毛,羽根上面隐约还有一个阿拉伯的六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