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风和日丽白云连绵,湖水粼光闪闪微风徐徐,看样子也不会出什么意外,再说有张瞎子这个人在,我们倒也不担心什么。
豹子冲我使了个眼色,窝在两个树瘤里缩了缩,我定了定神,也觉得眼皮子开始打架,扭头看了看秦雪,她坐在张瞎子一侧摆了个瑜伽姿势,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
四周围非常的安静,云层里时不时的透出一道道犹如圣光一般的金辉,偶尔一两颗桐树果实落入水中,也像是催眠的木鱼声一样,让人昏昏欲睡。
听着波浪微微起伏的声音,我也忍不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被人轻轻推了一把。
因为工作的关系我的生活规律经常是日夜颠倒着来的,基本上睡觉都不怎么沉,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醒过来。
再加上刚才一连串的事情,让我的心头也始终绷着不敢轻易松下来,此刻被人推了一把,浑身就是一个激灵,立马睁开了眼睛。
虽然不见太阳,不过依然有丝丝缕缕的阳光从云缝里面透了过来,四周烟云袅袅,水波随风荡漾,我挪了一下,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看到秦雪正蹲在我身边轻轻的推着我。
她朝我使了个眼色,伸手往一旁指了指,又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一看就知道肯定又出什么事儿了,悄悄转过头去,看到豹子正攥着匕首,蹑手蹑脚的往桐树的树干贴了上去。
秦雪轻轻推了我一下,伸手指了指石台中间的桐树,做了一个听的口型,拉着我小心的往桐树跟前慢慢靠过去。
我猫着腰走在秦雪身旁,耳边依然是非常细微的水波起伏声,豹子整个人已经贴到了桐树上,围着树干慢慢的转着,时不时把耳朵贴上去听一下,张瞎子静静的站在树下,一脸深沉的模样。
我一边悄声绷着往前走,一边用心的听了听,细微的水波声,桐树果实掉在水里的噗噗声,繁密的枝丫相互交错发出的摩擦声,这些声音相互交织在一起又形成了一种若有若无的白噪音,催的人有些昏昏欲睡。
我皱了皱眉头正想说话,耳边突然传来一缕幽幽的呜咽声,像是一个人站在深山老林里听到的那种山风的声音,又像是微风穿过窗户缝的声音,也有点像是在海里深潜的时候听到那种莫名其妙的凄凉声音,反正不像是人能够发出来。
我慢慢抽出匕首,对着秦雪点了点头,秦雪悄悄凑了过来,低声说道:“我刚才没怎么睡,静坐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的。
一开始我以为是风声,后来觉得有点像人又有点不像人,而且声音好像是从树里发出来的,会不会是什么东西被困在里面?”
我悄声说道:“原住民?还是闯入者?我听着都不太像,感觉怪怪的,还有……张瞎子会不会对我们有隐瞒,否则这种声音他不可能听不到,一路上我总是感觉他对我们隐藏了很多内容。”
秦雪抓着我的手悄悄按了按,看着我摇了摇头:“他应该没有隐瞒,他的事儿一时半会很难说清楚,我们先过去听听。”
看到我们两个围了过来,豹子贴在树干上闷声说道:“我听过了,声音是从下面,或者说是从树下面的深井里传来的,离远了听不出来,离近了就感觉像是什么人受了委屈蹲在里面小声的哭呢。”
我凑上去把耳朵贴在了桐树上,粗糙的树皮摩擦着脸上的皮肤传来一股说不出来的触感,伴随着凉凉的轻风,一缕幽幽的呜咽声隐隐的沿着树干传了上来。
我听得心里一紧,脚下不由的退了一步,看着满天的白云和四周波光粼粼的湖水,觉得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慌,微风扫过,身上突然凉嗖嗖的。
“好像确实是从下面传来的。”我伸手摸了摸桐树粗糙开裂的树皮,说道:“这里原本会不会是某种祭祀用的祭台,否则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一片漫无边际的水域当中。
说不定我们脚下的水井在那个时候根本就不是水井,而是某种供奉的通道,古时候不是经常会用人畜祭祀神灵以达天听吗?”
豹子一脸赞同的说:“我也觉得有这个可能,以前我小时候,老家有人盖房的打地基挖出来过一个深井,有十几米深,当时大家都以为是个古墓的盗洞。
后来报了警,考古队来看了一眼当时掉头就走了,说让到别的地方建房子,这地方不能住人。
这家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发狠就让大伙把那个洞整个都挖开了,结果下面全都是一层摞一层的骨头架子。
又黑又臭,有的都酥了,一碰往下掉渣子,洞下面的土都让人血给浸成了黑色,当时挖的时候我们家大人就在那,一连多少天都不让我从那家门前过。
后来找关系问了考古队的,人家说这个是古代一种祭祀的井,里面的骨头架子全都是献给某种神明的人牲,根本就不是什么古墓,而且这种用人牲的地方阴气太重,考古队也不愿意动手怕沾了晦气。
后来队里协商给那户人家重新批了一块宅基地,原来的坑洞找了几个老道做了做法事重新给填了起来,之后就一直空着,直到现在也一直荒着没人敢要。
我猜脚下的会不会就是一个祭祀用的地方,数不清的人被扔到了井里活活等死,后来井里长了这么一颗大桐树,这大桐树就扎根在这些死人的身上,以死人的血肉为营养迅速壮大起来,最终还撑破了这口井,要不然这桐树的种子怎么也长得这么瘆人呢。”
豹子阴沉沉的说着,树下那缕淡淡的呜咽声似乎是回应他一样又断断续续的响了起来,我们听得都是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