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没看到有人推你。”豹子摇了摇头,吐了吐嘴里的沙子,舌头打着卷含糊的说道:“我看到是你自己踩空摔下去的,我想要拉你一把,结果还没走出去,脚底下的云就没了,一扭头发现所有人都掉了下来。”
“推你的不是人。”童远闷声说了一句,喘着气走到我面前,一把按在我的肩上,朝我背上看了一眼,哼了一声:“果然是那只畜生,你背上有一只爪子印,那只老狐狸活不长了。”
听到童远的话,我慌忙把外套过了下来,抻平一看,果然发现后背上有一只不大的血印子,我没养过狐狸,不大清楚狐狸的爪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不过这个血印子一看就是某种动物留下的。
“奶奶个熊的,这老狐狸真是,真是……麻了个巴子的。”豹子立马吼了起来,似乎是想要挑一句应景的俏皮话,不过一时词穷,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挠了挠头皮,怏怏的骂了一句。
“现在似乎是正午,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躲一下阳光?”映秋说着解开外套想要脱下来,似乎又想起了自己的背心已经用来给我包扎伤口了,摇了摇头,看着远处的黄沙说道:“附近好像也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了。”
“无妨。”张瞎子蹒跚着走了过来,手搭凉棚遮在眼前,紧紧的说道:“这片荒漠与我此前见到的极为相像,光照应该也是一成不变,除非挖开沙坑,否则根本无处可躲,那片山就在前面,从这里过去不会花太多的时间。”
我看了看张瞎子指的方向,正是方才我见到的那片阴影,看距离着实不近,头顶的阳光像是滚油一样不断泼洒下来,脚下的黄沙闪着金灿灿的光斑,蒸腾的热浪仿佛能够直接穿透鞋底,再这样的环境下赶路,别说走到那片山,恐怕走出去十几二十分钟,人就得脱水了。
童远摆了摆手,迈步往前走去,盔甲摩擦着黄沙,发出阵阵哧哧的声响,张瞎子看了他一眼,踩着黄沙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出去。
我们三个相互看了看,见童远和张瞎子全都走了出去,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晃晃悠悠的跟在
二人身后,朝着远处的大山走去。
走出去不到五十米,我就已经感觉浑身的力气已经被燥热的空气抽干了,衣服紧绷绷的黏在身上,背包也比之前重了许多。
我想要掏出水壶喝几口,无意中却碰到了从那具无头尸体手上拿过来的海马造型的金饼子,我捏了捏金饼子想要扔了,转念一想,或许有什么用处,又塞了回去。
也不知道在沙子里蹚了过长时间,感觉整个人几乎要被蒸熟的时候,才终于走了出去。
隔着宽广的草甸,我们也是终于看清了远处那座山的样子,一看才发现,远山的造型几乎和那幅冬雪迎春卷中的大山一模一样。
山上丛林遍布,山顶白雪皑皑,一条斑驳的青石路夹在一片松柏之间蜿蜒而上,直入山巅,唯独缺少了三头青驴。
“这不是那幅画里面的山吗?”豹子皱着眉头,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疑惑的说道:“咱们走了这么老远,死了这么多伙计,莫非现在才终于走到画中山?”
“这座山上的树太多了,不知道会不会暗藏危机。”映秋有些忐忑的朝山上望了望,面色忧愁的说道:“什么也看不到,真正的天阙宫殿会不会就建造在这片山林深处,经过这里的特殊环境映射到了云层上,才被我们看到。”
童远摇了摇头,言语中充满了模棱两可的感觉:“现在还不好说,我们过去看看吧。”
童远说话之间,我就发觉头顶的阳光好像黯淡了几分,扭头一看,发现天色竟然一下子暗了下来,匆忙开口问道:“瞎子,你不是说太阳不会变化吗?怎么现在看着好像要变天了?”
“我们已经出了沙漠。”张瞎子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扭头看了看黄澄澄的天空:“可能沙漠里的阳光不会有什么变化,一旦除了沙漠,天色就恢复到了自然状态。”
看着张瞎子那张石刻一般的脸,我心里不由一气,无奈的紧了紧背包,匆匆说道:“那咱们赶紧走吧。能不能赶在天黑前走到山脚下还不一定呢。”
张瞎子冲我点了点头,回身看向身后,仿佛沙漠里暗藏着什么东西一样,看了足足两三分钟,他才缓缓回过神来,一声不响的往前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和沙漠形成鲜明的对比,天色很快就暗了下去,不等我们走到山脚,漫天的星星就已经升了上来。
见登山无望,童远也不再埋头赶路,吩咐我们寻了一处相对适宜的地方,停了下来。
屁股一粘地面,我就觉得浑身的力气一下子就散了,浑身上下又酸又疼,两条腿不由自主的打着摆子,腰上的伤口也是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
我小心的解开缠在身上的背心,借着灯光看了看,发现伤口并没有恶化的迹象,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了下来,现在我们连吃喝都成问题,更别说药品了,伤口一旦感染,后果就难以想象了。
大家围成环形,各自找了片空地或躺或卧,反正也没有帐篷,也没有别的什么物质,倒也省了不少功夫,吃的东西早已经没了,匆匆灌了两口水,舔了舔嘴唇上的沙土,权当是晚餐了。
因为实在是过于疲惫,坐在地上没多长时间,我就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结果刚眯着没一会儿,就感觉有人在我肩头推了两下,我醒了一下,没醒过来,那人干脆轻轻拍了我一把,我心里猛地一惊,翻身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