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呢?”映秋着急的问了一句,伸手在我袖子上扯了一把。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信心,轻轻在她手上拍了一下,摇摇头,缓缓迈出一步:“我信他。”
虽说我嘴上说着相信,心里到底还是忐忑了一下,一瞄张瞎子,竟然发现他也是一脸紧张,原来这小子刚才的一番话真的就是猜测的。
不过这时候,我也没得后悔了,迈出去的脚根本也来不及往回收,一脚踩了出去,见我真的走上了青玉道路,站在一旁的童远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想要把我拉回去。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低头看了看绕在腿边的云气,轻轻的把另一只脚迈了出去,云雾翻滚了一下,便再无异常。
我心里的紧张一下子被死里逃生的兴奋所替代,兴奋的指了指脚下的青玉路面,映秋高兴的差点跳起来,犹豫着要不要也跟过来,童远一把拦住了她,沉声说道:“映秋留在这里,你与此无关,就不要去了。”
“好。”映秋点了点头,视线匆匆扫过我们三个,沉声说道:“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留守。”
童远朝着青石山上的玉门看了一眼,匆匆走上青玉道路,片刻之间身上再次燃起一层幽蓝的火焰,鬼脸面具在这层火焰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的狰狞。
他似乎担心身上的火焰会波及到我们,刻意的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张瞎子侧了侧身,让童远走在最前面,随后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去,我朝映秋看了一眼,随后也跟了上去。
距离玉门越近,心头的压迫感就越重,走的也越吃力,挪出去没多远,后背已经被汗水完全打湿了。
我担心漂浮在四周的云气里面会发生什么异变,想了想,小心的把猎刀抽了出来,绷紧了神经,随着前面两个人徐徐渐进。
四周一派祥和,云气缭绕之间竟然隐约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桃花香,不过在这样的场景下,越深有违常理的异变,越让我们感到紧张,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笔直的走向前方的石阶。
其实从我们站立的地方,到修建在青石山上的
阶梯不过二三十米的距离,可是这短短的二三十米却让我走出了几公里的感觉。
好不容易挨到了石阶下,就感觉浑身已经脱力了,五六米之上就是张瞎子提到的张老道,张忘神,他半跪在阶梯上,依然保持着竭力往上爬的动作,身上裹了一层厚厚的玉质,下半身几乎要和阶梯融于一体了。
感觉力气稍微恢复了一些,我就赶紧迈上台阶,走到玉化的张老道身旁,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发现此人的样貌跟张瞎子极为相像,而且跟我们在沙海浮山阁楼见到的那具尸体也十分接近。
如果按照张瞎子所说,张忘神就是张老道,那么张姓算命先生十有八九就是张老道的义子张弓,可是我心里总是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明明都是领养的孩童,可为什么他们的长相都如此相像,除了一模一样的眼睛之外,五官眉眼无一不像。
更加耐人寻味的是,当初在浮山阁楼见到那具尸体的时候,张瞎子可完全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啊,难道真的是他脑中混乱的记忆在作祟?
我这一晃神的功夫,就看到他们两个走上去七八级台阶,慌忙把心里的疑虑匆匆按了下来,迈步跟了上去。
脚下的石阶通体青绿色,到处散发着玉石的光泽和质感,白云随着我们的脚步轻飘飘的浮动着,平添几分神秘之感。
经过听风的时候,我刻意停留了片刻,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不过可惜的是由于玉化的比较严重,这人的五官已经有些模糊了。
我也没有张瞎子的眼睛,也看不出来这人本来的面目,不过从轮廓上看,似乎跟我记忆中的四爷爷相差很远。
可奇怪的是,当我想要去回想一下记忆中的四爷爷究竟是什么样貌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似乎已经忘记他的长相了。
这人腰上悬着一个不大的葫芦,看着葫芦的轮廓,我忽然想起来,我们在寒林暮雪图的时候,曾经闯入了洞宣的庭院,在他的屋子里见过青金观赤髯道人的画像,那幅画中赤髯道人腰上挂着的就是这个葫芦,当时张瞎子还对着葫芦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瞎子,你还记得这个葫芦吗?”我匆匆站定,朝上面喊了一嗓子,张瞎子回头看了看我手指的葫芦,低声道:“似乎是青金观的一溪升龙,不知道那黑蛟究竟有没有化龙。”
张瞎子说完摇摇头,又继续往上走去,我一下子想了起来,当时张瞎子说的好像就是这句话,赶紧上前两步开口问道:“你是说葫芦里面有黑蛟?”
“嗯。”张瞎子应了一声,回身盯着玉化的葫芦看了一会儿,淡淡的说道:“嗯,已经走了,不然那葫芦也不可能玉化。
青金观祖师爷紫鹤真人豢养过一头黑蛟,这头黑蛟就放养在葫芦上的小溪里,当初我们在寒林暮雪图中见到过赤髯真人的画像,画像上黑蛟犹在。
不过此刻,葫芦已经玉化,想必黑蛟已经化龙而去,或许是听风想借着龙威穿过仙门,只可惜中间出了什么纰漏,最终玉化在这里。”
我看了看童远,自从他上次跟我长谈过后,就再也没流露出什么特别的神情,当初他用洞宣来钓我的时候,我们还曾经详细的分析过彼此的身份立场。
可是刚才经过那个疑似洞宣的人影,他却丝毫停留的痕迹也没有,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就匆匆绕了过去。
对于洞宣,我总是有一种十分奇特的感觉,或许是在鲸落山下那一段匪夷所思的经历造成的影响,当时童远提起洞宣的时候,我几乎没怎么犹豫就上钩了,可是见童远完全没任何反应,我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