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笼外男人笑容收敛了些。
“你非要说这个我们就不聊了。”
他作势要把黑布放下。
那也不是黑布,在段南看来,那只本该惯于握着杀猪刀的手此时掀起来的是一片空间间隙…………
很难形容那是什么。
整个世界就像是安详躺在那的一头猪,被这个男人轻而易举的开膛破肚,他掀起切开的空间一角,犹如掀起破裂的猪皮,面带微笑地冰冷注视着其内鲜血淋漓的五脏六腑。
“我们在哪?”段南问。
黑暗即将完全笼罩前,男人的动作停止,留下最后一丝缝隙。
“除了屈服,你指望不上任何人的地方。”杀猪匠回答,“你大可以试试段北有没有办法。”
这念头动不得。
双胞胎本就有特使感应,他发现自己被关的第一时间就试过联系段北,换来的就是头如干根针扎剧烈疼痛。
他不得不放弃。
“你是什么人?”段南又问,“为何抓我?”
即将合拢的间隙被重新拉开,在一片虚无中男人轻而易举地爬上了牢笼,稳稳的一屁股坐在段南头顶上。
他立起膝盖,那脏兮兮的鞋底就悬于他的头顶。
男人毫无防备的模样让人蠢蠢欲动想要攻击他??然而也只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罢了,甚至还未模糊成型,他已经仿若有所洞察般低头望过来。
黑色双眸深邃平和,与少年鬼修金色瞳眸对视,他唇角翘起的弧度甚至无任何改变。
一瞬间便打消了任何小动作的念头。
段南无来由的想到了民间凡尘人训犬手段。
再配合这狗笼……………
毫无疑问这人把他当狗来训。
“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段南指着牢笼道,“这套对我没用。”
“哦。’
坐姿不雅的男人随意应了声。
他笑起来的时候双眼都微微弯起来。
“没关系。”他真诚地说,“我有的是时间。”
渊海宗。
带着壮壮一脚踏废病安置塔的第十日,已经逼近「陨龙秘境」开启的时间。
无论先前发生如何混乱的大事件,此秘境开启与先遣选拔都是修仙界头等大事。
所有的繁杂都被暂且搁置,哪怕是古生物研究阁遭到损毁,被仙盟罚款无数,日日夜夜于《三界包打听》占据头版头条受千夫指,也不能耽误渊海宗打起精神开门迎接来自不净海两岸千百大小宗门的修士散仙。
渊海宗彻底热闹了起来。
盛大的欢迎仪式有条不紊地如期举行,当「翠鸟之巢」修改好的礼袍在这日早晨送到南扶光手上时,意味着她记名录入这人人向往执法部门的日子也随之到来。
云天宗大师姐有种恍然如梦的抽离感。
这几日她过得有些浑浑噩噩,那一日在谢允星眼前落下一行清泪之后她倒是没有再软弱哭泣,就好像所有的崩溃都凝聚在那一滴眼泪中??
之后是无尽的沉寂。
吃着饭时突然停下来;
沐浴时突然盯着水面发起呆;
梳妆时好好的握着梳子突然就忘记要梳的发髻下一步该怎么绾………………
这些都是私下的。
她在外面表现得一切正常。
发现自己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歇斯底里到大脑都窒息的压迫感要减轻一些,所以第三日南扶光就收拾了东西爬上了谢允星的床。
直到今时今日,南扶光看着捧在谢允星手中属于「翠鸟之巢」执法者礼袍兴致全无,只是迷迷糊糊地想这些天她像是一滩烂泥里生出的一条蚯蚓拱在潮湿角落阴暗爬行,无论是体修还是练剑那都是没有的,也不知道胖了没。
塞不进去就好笑了。
这玩意腰部还漏一节,肉像蚊子包一样鼓出来想来更为幽默。
脑补了一大堆,今天的她依然肆无忌惮地想创死全世界。
南扶光一边想着今早要不紧急减肥不吃早膳,一边呵欠连天地舍不得放弃渊海宗的紫薯豆浆酪。
这时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她抬起头问云天宗二师姐,“你养的那个鬼修这几天怎么没见出来吃东西了?被你养死了吗?”
回应她的是难得的一片沉默,
她奇怪地抬起头望过去,云天宗二师姐平静地告诉她,那孩子不知道上哪去了,总之不见了。
"?"
不见了?
南扶光愣了愣,意识到其实自家师妹处境与她莫名其妙就同病相怜??
好就好在鬼修没有一身腱子肉与合适做实验的看似迷人体质,且已经死了一次也不能被渊海宗骗去抽筋扒皮死第二次………………
所以应该没事的。
“是么?我就说了这个物种养不熟。”
南扶光轻描淡写地揭过这个完全不能深入的话题。
她滑下床,将师妹抽中礼袍随意拿走放一边,将她摁在梳妆镜前,手中的木梳替她绾发。
“离家出走不报备,什么白眼狼东西,早就让你不要养奇奇怪怪的宠物。”
“嗯。”谢允星微微蹙眉,“挺生气的,但生气也不知道该冲着谁,因为根本见不到。”
她的好师妹,发脾气都是一副软趴趴的样子,那小鬼不欺负你欺负谁?
“等他回来,你最好给他结结实实地一大嘴巴子,否则我真的会看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