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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现世(1 / 2)

远处后山值守弟子撞响了年钟,跨过了子时便是新的一年。

按照每一年的习俗此时全宗门应该聚集在宗门大殿前的空地做一年一度的云苍大醮,祈福来年风调雨顺,富足安康。

整个仪式十分繁杂,十余个步骤,按照往年的习俗,仪式开始的前两步焚香、开坛分别由宗门大师姐与大师兄完成,南扶光和无幽操持了很多年,难得的是纵南扶光平日再不靠谱,此事上也从来无甚差池。

然而这一日却出现了不一样的插曲。

桃桃准备好了要用的焚香,一回头却只见了无幽,南扶光不在。

她脑袋空白了一下,还以为她只是暂时走开,结果默默地等了一会儿没等着人,她顺手拽过站在旁边的谢晦,问他看见南扶光了没。

谢晦莫名其妙道:“我怎么可能老盯着她?......她不见了?现在不见了?”

看上去完全难以置信。

桃桃认真想了下自己是从什么时候不见南扶光的,今晚烟花火炮下,大家抱在一起大喊“新年快乐”的时候有没有大师姐,想来想去发现自己一点都想不起来。

??云天宗大师姐就这样在她眼皮子底下失踪了。

几个相熟的师兄弟姐妹吓得劈叉,立刻分头去找,最后连无幽也加入他们的寻人队伍,满宗门上蹿下跳,恨不得连桃花岭树下的叶子都捡起来翻个面看看有没有大师姐藏在下面,众人却没找到一点关于南扶光的踪迹。

桃桃急得想要上报仙盟人口失踪。

她甚至开始质疑前些日子,在宗门山门前接回了南扶光压根就是自己的幻觉??

也是了,被九十八个人捅了九十八刀,是个人都会死的,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地出现?

云苍大醮马上开始,众人只能硬这头皮先回去,禀告了云天宗宗主相关事宜。

前去传话的弟子被牵连,一人得了云天宗宗主一个暴栗,后者有些拿不定主意的转头去看云上仙尊,此时渡劫期剑修已经换上了纯白的剑修法袍,一身飘然若仙,清冷疏离。

听到南扶光不见了的消息,他只是抬了抬眼,淡道:“那就换鹿桑”。

这声音听上去大概是没觉得这事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不过现场众人奇怪地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站在人群里的鹿桑。

已经连跳数个境界成为化仙期,但相比起当年的云上仙尊,云天宗小师妹到底还是少了些沉稳,闻言微微睁大眼有些惊讶地望着宴几安,看似很惊讶这么重要的事轻而易举地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宴几安却没有回应她的眼神。

云上仙尊始终看着一个并没有任何东西的方向,双目放空,看似对于现在发生什么都不太有所谓。

仔细想想会发现那是山门的方向。

此时无幽站出来道:“往年按例都是云天宗的大师姐点火焚香,这般突然换人若是日日回来知道,怕是要不好办??距离开始还有一点时间,我去拿双面镜………………”

宴几安转过头来,缓缓道:“云天宗禁制虽破,但也不是随便何人能够随意闯入,她一个金丹后期修士,手握无尽焚天剑阵,武力展开连我都会被其绊脚一会......”

他说到这,有些嘲讽的勾了勾唇。

“又有谁能强行带走她?”

云上仙尊素日里少言寡语,鲜少说这么长的句子,众人闻言不好再多说什么,无论沙陀裂空树复苏如何失败数次,现在云天宗依然以他为尊。

众人只好任由鹿桑被赶鸭子上架。

好在神凤今日也是一身白衣礼袍,加上化仙期已经拥有一些脱胎换骨的神性,往那一站寒风中长发飞扬,倒也不算违和。

净手焚香,插香时她的手在抖。

其中一根香甚至差点因此撅断,那就成了大忌讳与大笑话。

这时候从旁边伸出来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替她扶了扶香。

鹿桑有些紧张地抬起头望去,正看见云上仙尊那张平静的侧颜。

"......"

后者垂了垂眼也没看她,只是扶了香便收手退至一旁站着。

有如此小小插曲,苍云大醮得以顺利进行,焚香过后有云天宗大师兄上前祈福开坛,之后又有请水、扬幡、宣榜、荡秽、请圣等等步骤。

仪式热热闹闹的进行,弟子齐齐拔剑祭剑,冲天蓝光直破苍穹之上,拨开云雾将月夜照亮犹如白昼。

鹿桑身后有凤吟声起,自古代表祥瑞的凤凰腾空而飞盘旋于上空,与诵经礼拜之声融合一片。

风渐息平,天空中不知道何时又开始飘起了淅淅沥沥的雪粒子。云天宗宗主谢从束手站在一旁,垂目扫视祈福中云天宗众弟子,今年队伍的最前头少了云天宗的大师姐,不知道为何,他觉得心中有些难受。

可能觉得方才确实应该再仔细找找,或许南扶光不过是饮酒过了些,睡在了不知道哪处,醒来见此,大概又要伤心。

更何况顶替她的人是鹿桑。

委婉与云上仙尊表达了这般看法,事已至此毫无意义,只是说出来他心里舒服些??

说到底他之前不言不语,这样眼睁睁看着自打神凤归位,短短一载,师徒二人分崩离析,至今日局面。

现在想来,他也有些怅然。

但宴几安却显得有些无动于衷。

他甚至短暂地笑了笑,平静道:“伤心便伤心吧,反正本尊总也是做什么,都会让她伤心。”

他这话说的乍一听似乎有冰冷无情的气氛。

但细品也不难品出一些自暴自弃的无奈。

宴几安没有办法。

从诞生至今,为天子骄子,三界六道在其脚下,目中无人亦无人敢质疑半分,但他也会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俗话说新年新气象,过去一年最让人觉得一年到头碌碌无为的大概便是神风洗髓归位后,沙陀裂空树复苏失败。

人们有一种忙活了一年什么也没得到的挫败感在那一刻具象化。

所以云苍大醮之后的年会多少也围绕着这件事进行,今年仙盟的人也参与了进来,不说解决问题,至少三番两次的救树失败十分影响神凤与真龙的公信力,甚至影响到了仙盟。

现在不光是《三界包打听》流动版,大街小巷都流传着“那对龙凤到底在干嘛”的质疑,特别是鹿桑一举成为化仙期修士??

别人千辛万苦结个金丹都想连摆三天流水席,到她这倒是轻轻松松。

宴几安听着仙盟的人说到最后几乎声泪俱下,但他本人却从头到尾没多大反应,自从今晚报备南扶光失踪后他就一直是这副表情,大过年的连演戏给个好脸都懒得演,纯粹一副爱谁谁的模样。

直到仙盟的人提到了一种可能性,是不是真龙和神凤真需要如上一世那般心神合一,身魄契合才可能创造契机?

《沙陀裂空树》是这么记载的,上一世龙凤以身祭树,死之前他们都手拉着手。

而这一世完全不同,神凤回来没两天,云上仙尊亲口强调“前世过往关系皆不继存”便上了《三界包打听》,撇清得太快了,可能神树接受不能。

闻言沉默一晚上的宴几安终于有了反应。

坐在上首位置的人抬了抬下巴,望着仙盟发言那人,直将人看得满头大汗,他才慢吞吞的问:“想说什么?”

想说如今他化自在天界每况愈下,灵气枯竭,复活沙陀裂空树成为了唯一也是头等大事,儿女情长是否可以放一放,您这一世的道侣想必也能够理解…………

更何况也还不是正式道侣不是?

如果可以我们也不想的,您原本的道侣何错之有呢??

但这是苍生大事。

但凡有一丝丝的可能与希望我们都应该试一试。

“别兜圈子。”

“请仙尊早日与神风结为道侣。”

??这几个字到底是就这么说出来了。

当《三界包打听》屁民们开玩笑般的猜测与妄想被官方华丽采纳,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荒唐.......然而事实上大家都不过是一双眼睛加一副脑子,上位者也未必能聪明到哪去,集思广益,这种事总得集思广益。

宴几安看向长桌之下,从云天宗宗主谢从至云天宗各位长老又或者仙盟众人,除云天宗炼器阁阁主谢寂以身体抱恙为由缺席,找共数以二十一人,此时此刻居然无一人站出来表达荒谬。

几乎就要笑出声。

云上仙尊挑了挑唇角,憋了一晚上的火在此时此刻终于像是被浇了油“噌”地熊熊燃烧,淡漠的眉眼蕴着蠢蠢欲动的戾气。

是气这些人的胡言乱语,也是气自己。

从前至今宴几安从未有过自己无能的想法,但这一刻,他有了。

“三界六道,苍生安稳,他化自在天界的未来,就压在本尊挂在后山姻缘树上的那一块小小的木牌上。”宴几安眼神阴郁,“压在本尊的床榻上。”

这话说得直白到不好听。

众人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宴几安突然对一切感到厌烦,包括今晚不知所踪,但其实也大概知其所踪的南扶光本人。

眉眼压的很低,他嗓音冷厉生硬:“本尊未结契道侣南扶光,不过金丹后期修士,阳数百余年尽其数,待其寿终正寝,再考虑此事。”

众人:“......”

啊?

大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像是没看见他们脸上的梦游神情,宴几安道:“沙陀裂空树枯萎至今也已成百千年,这最后几百年,再等等也无妨。”

众人:“......”

您要不要听听您在说什么。

宴几安恹恹道:“等也得等,不等也得等,剩下的悉听尊便,本尊恕不奉陪。”

扔下这句话,他站起来,就这样毫不留情的拂袖而去,留下一群不知所措的人们欲言又止,云天宗宗主谢从长吁短叹,后续追上宴几安,道仙尊您这又是何苦。

这结契本就是为真龙镀鳞,强行捆绑,如今镀鳞结束,无论是其他任何人甚至是南扶光本人都再三要求解除结契,唯有云上仙尊坚持不肯。

那挂在后山姻缘树上的木牌,曾经解下来又被他亲手挂上去。

宴几安思来想去许多,说不出所以然来,他想说他这些年做的让南扶光开心的事并不算太多,甚至基本一直在惹她生气………………

如今她如何想,如何厌他,他几乎都快已经无所谓。

唯独解除道侣结契这件事,他不想以单方面通知她的形式。

哪怕时至今日他们已经走到如此境地。

他不想这样对待她。

大概是日思夜想造成的夜长梦多。

宴几安又梦到了过去的事。

自从那个人坦然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再也没有在梦境中与他的师父会面,但这一次倒也不必再有道陵老祖口述,他自然的以梦境形式,忆起曾经过去的很多曾经遗忘的画面。

这一次他梦见的是,那个人将鹿长离带回来之后又很多年之后的事。

那时候宴震麟与鹿长离已经成为少年少女,不再如幼时那般无所谓亲近,鹿长离总是粘着他,他有意躲避且行为越发明显,搞得那个总喜欢用他们打趣儿的人开玩笑的次数也肉眼可见锐减。

「孩子长大了就有自己的想法。」

手拖着下巴,男人笑眯眯的,好像有些无奈但也觉得有趣。

他不厌其烦地说着这话时,宴震麟低头翻着膝盖上那本早就翻烂的剑谱,头也不抬,剑谱翻到最后一页,一招一式拆解重组,他的剑法也停留在某个阶段无法精尽。

眼瞧着少年因此越发沉闷暴躁,一开始就坦言大实话,道自己对剑术一窍不通的男人难得这一次没有再敷衍的“哈哈哈”,而是摸摸鼻尖,道给他请个老师。

宴震麟闻言不屑一顾,自认为那时放眼天地六道,无一人可为其师。

那人抚掌笑称:「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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