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撩起眼皮,视线定定地注视着少女小巧精致的面庞,不紧不慢道:“我还没说完。”
宋知窈不解:“什么?”
但下一秒,她的腰间蓦地一紧,紧接着视线天旋地转。
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季闻洲掐着腰,从座位上抱起来,跨坐在他的大腿上。隔着薄薄的衣物,与他紧密相贴。
这个姿势暧昧得过分,纵然之前有过此类情况,她还是有些窘迫。
少女瓷白的面颊晕红一片,脸上是起火般的灼意。
她下意识地吞咽了下,细声道:“你、你干嘛......”
明明她在座位上坐得好好的,他干嘛突然把她抱到腿上。
季闻洲垂着黑眸,注视着少女,直到少女面上的红愈深,这才徐徐开口:“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宋知窈眨眨眼:“手机没电了。”
这也确实怨不得她,手机忘记充电,等到发现时手机已经是处于关机状态。
季闻洲听着少女的解释,面色淡淡,没有多少情绪。只是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摩挲把玩着少女纤柔的小手,姿态松弛而散。
半晌,等少女解释清楚之后,他掀起眼皮,薄唇轻扯??
“那作为你的丈夫,我居然是最后一个才知道太太去了谢家,所以若不是蒋小姐的告知,太太是不是准备一直瞒着我。”
说这话时,他语气散漫无澜,情绪尽敛于黑眸中,本是让人探不得他此刻心情。
但宋知窈和季闻洲相处的时间长了,自然能隐约感受到他这话中兴师问罪的意味。
宋知窈目光微闪,心中不免有些心虚。
尤其是季闻洲还在揉弄着她的手,温热的指腹缓缓摩挲而过,似有莫名的痒意,自肌肤渗入血管之中,在四肢百骸中流窜。
她缓缓地深吸一口气,稳住紊乱的呼吸,摆出一副端正乖巧的姿态:“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想麻烦你。”
话音刚落,季闻洲淡笑一声,等待她的下一句解释。
宋知窈心里没底,越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小声嘟囔了一句:“而且这个话题刚刚不都是已经说清了吗......干嘛还揪着不放。
季闻洲一噎,看着少女乖巧娇憨的小脸,几乎抑制不住想要打少女屁股的冲动。
他沉默了片刻,出声,语气淡然:“一码归一码,不想麻烦我是一码事,受了委屈不知道告状是另外一码事。”
宋知窈睫毛轻颤,她低声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干嘛还要学着告状啊。”
他微微低头,对她对视。
镜框后的眼睛深邃,尤其是在此刻,像是一泊温柔的静潭,映出她的身影,轻而易举地便让映照之人深溺于其中。
宋知窈下意识别开脸,不再去看他的眼睛。
“至少,我身为你的丈夫,也应该知道你究竟高不高兴,有没有受委屈。”季闻洲说。
闻言,宋知窈重重吞咽了一下,在犹豫片刻后,假装随口问道:
“你………………干嘛这么关注我的情绪,我们之间不过是协议关系,也不至于周到细致到这种程度吧.....”
她以为的夫妻生活中,夫妻之间应该相敬如宾,除了性/生活和在双方老人面前演戏之外,彼此之间不该过多关注对方太多事情。
但很显然,季闻洲现在所做的与她所想的夫妻生活全然不同。
季闻洲沉默了数秒,表情平静如常:“我是你的丈夫,做这些是应该的。”
话音落地,空气陷入失声般的沉默中。
宋知窈咬着唇,心底漫上莫名情绪。似是不安,又似动容。
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不断地叩击着她的胸腔,一下又一下,似是要将她的胸腔撞开,撞进有着厚厚保护壳的心脏深处。
她茫然不解地看向他,期待他能再说清楚。
但偏偏他不做任何言语,只是目光沉静地看着她,眸中情绪令人捉摸不透。
宋知窈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了,谢谢你季闻洲。如果我在谢家出了什么事,外公也会很伤心。”
季闻洲很淡地“嗯”一声,没说什么。
宋知窈心下放松。
看来她是想对了。
季闻洲这样确实是在履行一个协议丈夫该有的职责,而且若是她独自去谢家之事被外公知晓,外公不免又要胡思乱想。
而且她不跟季闻洲打招呼便去了谢家,虽说她是不愿季闻洲被谢卫东缠上,但季闻洲未免会不这么认为,反倒会觉得她不信任他这个合作伙伴。
这般想着宋知窈心里莫名地轻快了一点。
她颇为愧疚地看向季闻洲:“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是我欠考虑了,伤害到你我之间的信任,对不起。”
季闻洲沉默地看着宋知窈,看她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解释两人之间所谓的“合作婚姻”,红润柔软的唇瓣一张一合,喋喋不休地吐出他不爱听的话。
忽而,他唇角轻扯,嗓音松弛散漫:“既然是这样,那太太打算怎么弥补我们之间的信任关系?”
宋知窈刚从那微妙的情绪中脱离出来,猝不及防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些费解。
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被他跳到这方面。
“是我错了。”宋知驾轻就熟地道歉。
大不了,以后不再在心里骂他老变态了。
至少作为一个协议丈夫而言,他真的很正经靠谱。
“这么敷衍?”季闻洲笑了下,不紧不慢地提醒她:“昨晚不是哄得挺熟练的吗?”
* "......"
彼此之间那原本快要消散于无形的暧昧因子再次重新聚拢了起来。
尤其是在视线扫过那酒红色的温莎结后,宋知窈手腕上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痕迹隐隐作痒。
她想了想,倾身,亲了亲季闻洲的唇:“这样行吗?”
季闻洲挑眉:“太太自己觉得够吗?"
* "......"
宋知窈想起昨晚上季闻洲的所作所为,以及今早身上现在还未消下去的痕迹,意识到季闻洲,啊不......这老变态这是在暗示什么了。
她脸上的温度不断升温,忍着羞耻小声提醒:“这是在车里,不太好......”
少女瓷白细腻的面颊上重新铺满红霞,甜美而诱人。
季闻洲突然倾身,低头在她的红扑扑的脸颊上轻轻地咬了一口,还没等宋知窈抗议,他就已经先行退开。
被少女亮晶晶的杏眼瞪着,他轻轻勾唇。
“这倒也是。那就??先抱我下。”
宋知窈捂着被季闻洲咬过的腮帮,不满地瞪向季闻洲。
说实话,她很想以其人之道反咬季闻洲一口。
让他知道被人咬疼不疼!
但她怂,不敢真的招惹他。
她越发怀疑季闻洲有什么特殊癖好。
不然怎么又是福瑞控,又是想要绑她,又是喜欢咬她的腿。
不过好在季闻洲的要求不过分,至少比起动物睡裙、领带.......正常多了,她还是可以接受的。
宋知窈抬手环住男人脖子,将脸埋进他的颈窝中。
鼻尖是男人浓郁的木质香,携带着属于他的温度,令她头脑昏沉。
“这样好吗?”
她有些促地询问道。
就算是和季闻洲有过再怎么亲密的关系,但她此前还从未主动抱过她。
明明这只是简单的拥抱,可两人彼此相依着,暧昧亲近程度却远超以往。
令她好不自在。
可偏偏季闻洲低下头,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横亘在她腰间的手臂不断收紧,将她整个人都困在他的怀中。
让她与他紧密相贴,严丝合缝地契合着,似乎连带着彼此间的心脏也紧紧地贴靠在一起。
宋知窈面颊贴在男人的颈窝处,耳畔是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脸上烫得快要冒烟。
她有些紧张,下意识地寻找话题,试图缓解自己的窘迫:“对了,要是谢卫东找到你,你该怎么办?他是个小人,你万一被他算计了。”
季闻洲淡淡失笑,听得宋知窈胸腔莫名发紧。
“太太,你是不是太小瞧你老公了?你老公也不算得什么好人。”
宋知窈想起他欺负她的劲,颇为认同他的话。
她小声吐槽了一句:“你还真算不得什么好人。”
就知道欺负她……………
“太太在说什么?”
宋知窈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我看待问题确实是不够全面,处理得不够妥当。”
季闻洲闻言,勾了勾嘴角。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你只是习惯了你以往的生活方式,还不习惯做我的季太太罢了。”
直至回到家,吃饭洗澡之后,宋知窈坐在梳妆镜前,慢吞吞地护着肤。
听着浴室中传来的淅沥水声,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车上季闻洲所说的那句话。
正走着神,一旁的手机传来“嗡嗡”振动,是一个陌生来电。
宋知窈按下接听键,谢迢迢尖刻崩溃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你别以为嫁给季闻洲就可以稳压过我一头,也不想想日后没有谢家支持,你在季闻洲面前还有没有底气。”
宋知窈眨眨眼,还真没想到季闻洲去谢家这一趟的效果还真的不错。
她还是头一次见谢迢迢这般崩溃。
想必谢卫东和李如梦那边闹得也不是很愉快。
宋知窈还真不理解,谢迢迢为什么事事都想要压她一头。
不过能让谢迢迢难受,她心中还是畅快的。
宋知窈笑了下,得意地翘起小尾巴,开始火上浇油:“关你什么事,嫁给我老公我就是能处处压你一头,我老公宠我爱我给我撑腰就是我最大的底气。谢迢迢,你与其在我这边发疯,还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继续把我那大侄子骗得团团转。”
不等电话那边的谢迢迢说话,宋知窈抢先挂断电话,唇角的笑容坚持半秒,这才突然发现不对劲。
不知何时起,浴室中哗哗的水流声不知在何时已然停下。
宋知窈后背微微一僵,缓缓转过身。
就见浴室门被推开,水汽蒸腾,男人穿了身深色浴袍走出浴室。
四目相对,季闻洲眉梢挑起:“很开心?”
宋知窈默了默,转过身,装鹌鹑一般若无其事地护着肤。
尴尬......居然被他听到。
不过协议里面可没说她不能仗势欺人的?
没错,这都是合约的一部分而已。
她这么做合情合理。
身后传来不急不缓地脚步声。
她透过镜子,就看到季闻洲拿起平板,靠坐在床头,表情认真地注视着屏幕。
宋知窈松了口气。
在护完肤之后,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睡衣睡裤。
很好,很保险!
这下老变态总不能再糟蹋她的睡衣了吧......
她慢吞吞地绕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刚躺下来,一旁的季闻洲便放下平板,看向她:“要睡了吗?”
“没事,我暂时还不睡。你先工作吧,影响不到我的。”宋知窈贴心地回复道。
季闻洲应了声,倾身靠近她,一把将她捞进怀中。
宋知窈下意识警惕:“你干嘛?”
她巴掌小脸上还揉着粉,刚护完肤的小脸又白又嫩,带着淡淡的水光。
“宠你爱你。”季闻洲垂眸,一本正经地回复道。
宋知窈呛了下,平复过来后,她慌忙解释:“这是我刚刚随口和谢迢迢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不是胡说,太太说的是事实。”
说着,季闻洲俯身靠近,灼热的鼻息落在她的肌肤上。
宋知窈紧张地闭上眼。
空气沉默须臾,而后她的耳畔传来季闻洲的平静的声音。
“这是设计师给出的戒指设计稿,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戒指?
宋知窈睁开眼,就看到季闻洲将屏幕放到她面前,上面赫然是一幅戒指设计三视图。
宋知窈茫然地抬头看向季闻洲,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
不知怎的,她突然来了一句:“戒指不戴好像也没关系......毕竟我们还在隐婚吧。”
季闻洲笑了下,看向她的目光却很沉很严肃:“只是不公开,但至少也得让人知道我们彼此是有主的。”
他顿了下,不容置喙道:“而且,我不希望再有人给太太介绍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