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 外头忽起一则流言,闻昭起初并未在意,直到听到镇国将军府几个字, 她才掀开马车帘子,言语之声更为清晰,听了会儿,她才缓缓放下帘子,然后看向闻溪,问出早就想问的话。
“你今日来这,不是单纯来见永亲王吧?”
她了解闻溪,也看得懂她眼睛里的神色,闻溪对魏循,没有任何想法。
“小溪想做什么?”闻昭凑近她,声音很轻又小心翼翼问:“阿姐可以帮你吗?”
这流言从何处而来,她也猜的透,可闻溪想做什么呢?
“你已经帮过我了。”闻溪看向闻昭,问道:“若是霍?知晓了今日,你可有法子应对?”
闻昭眼眸微闪,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她还没来得及告诉闻溪,霍?其实早就知道了,见到霍?时,她心里只两个字, 完了!
霍?最是厌恶徇私之人!
可令她意外的是,霍?今日竟是没有生怒,只是上下打量她,然后,让她明日入司后先去找他,闻昭心下有些坠坠不安,回想先前,司里有人犯错,霍?都是如何惩罚的,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不想闻溪担忧,扯唇道:“放心,阿姐有法子应对,
我们大人待我们其实挺好的。
说着,声音都不自觉小了些,应该是算挺好的……………
闻溪点了点头,她倒是见过霍?几次,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唯一的映像就是铁面无私,却又极为护短。
而她还曾听闻昭皱眉吐槽,说是霍?这个人二十老几了,也没成婚,怎么会抠门成这种样子?倒是与表面不符。
“小溪。”闻昭又开口:“你想做什么?可以跟阿姐说吗?”
闻昭知道闻溪或许还在生她的气,她也不知该怎么去解释了,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可不论如何,她还是想跟着闻溪,和以前一样,无话不谈,又一起做很多事,即便,现在闻溪做的有些事,是她一个捕快不该沾染的,她也是愿意。
“小七能解闻瑶的毒,想来也能医治好陛下。”闻溪开口,她也没想过隐瞒,反正早晚都会知晓。
闻昭愣了一瞬,想问陛下身边不是有谢观清吗?以谢观清的医术,魏安一定不会有事,可瞧着闻溪面色,怕她不开心,转而问道:“所以,你来寻永亲王是为了让他带小七入宫的?”
“嗯。”
“可此刻,永亲王被禁足于王府,还能入宫吗?”
太后命皇浦司的人看着,而霍?就在那附近,怕是难。
霍?这人,不畏权势,也从不与哪位大臣交好,有太后的话在,他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放魏循出府。
而前两年,魏循因杀了一个皇浦司的人,霍?还与之大打出手,此后,事关魏循的案子,霍?都亲力亲为,那股狠劲,闻昭瞧着,倒是巴不得他下狱,偏偏每次,他都没办法将魏循捉拿,此次,好不容易遇上了,又牵扯刺杀陛下,他怎么会放
过?
“他既是应了便是能的。
闻溪来之前,也已经想好,如果魏循无法进宫,那她就换条路带朝颜进宫去,最后把这个名头安给魏循,效果也是一样。
永亲王担忧陛下,忽而听闻外头流言,便亲自上镇国将军府寻人又带入宫中,这样一来,镇国将军府也可以撇干净,旁人亦不会疑心镇国将军府的目的。
想着,闻溪掀开帘子往外看,长街小摊遍地都是,烟雾缭绕,香气扑鼻,她不禁弯了弯唇,这流言该换方向了。
与外面的金碧辉煌不同,此刻的羽宸殿内帷幔低垂,薄纱飘扬,烛光明明灭灭,昏暗不清,苦涩药味弥漫,殿中太医齐聚,皱了皱眉,又看向一旁的谢观清。
“先下去煎药吧。”谢观清缓缓开口,太医们才背上医药箱依次退出去。
“国师。”陈公公满眼担忧,忙问:“陛下如何了?何时能清醒过来?”
谢观清缓缓站起身来,慢条斯理收起银针,道:“不必担忧,陛下明日晨时便会醒来了。”
殿内众臣闻言,齐齐松下一口气。
魏长烨扫了眼众人,朗声道:“陛下此时最需要静养,各位大臣还是先回府中吧,此处有本王和国师,陛下定安然无恙。”
"......"
“有什么事,待陛下醒了再讨论。”
听魏长烨如此说,众臣纷纷颔首俯身:“臣等告退。”
哪知,才走到殿外,便瞧见一人。
少年神色慵懒又漫不经心,光影婆娑,映照在他身上,泛起金灿灿的光,唇角勾着笑,显得不羁。
或许是因阳光明媚,将他衬得耀眼又明亮,不像昨夜那般的阴鸷又狂妄。
“诸位,许久不见啊。”少年修长的手指微微在上空浮动,眉眼间的顽劣尽显,甚至有几分得意张扬:“本王听说国师无能,特意在外寻了一位神医。”
众人回神,面色一变,魏循!
魏循承认刺杀陛下,意图谋反,太后不是让皇浦司的人围了永亲王府?可此刻,魏循怎么进宫了?瞬间,众臣心下坠坠不安。
闻淮与闻寂之对视一眼,却是看向魏循身后的人,那人他二人在府中见过,是闻溪从外面带回来,听说是个医术不错的小姑娘。
眼下,魏循带她入宫,其中是不是闻溪也在参与?他二人这是想做什么?闻寂之轻轻垂眸,闻淮颔首,渐渐退出人群。
在前方的林相忙吩咐一旁太监去禀报太后,盯着魏循,余光是闻寂之,并未开口,冷肃的眸子却是一点一点变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魏循脚径直走来,群臣纷纷后退,殿内的魏长烨看向谢观清,谢观清轻轻弯了弯唇,魏长烨才抬脚出去。
“王爷禁足期间私自出府,意欲何为?”林相沉声道:“如此,就不怕太后责罚?”
魏循脚步未停,喉间发出轻笑:“那去和太后告状啊。”
语气又是一如既往的狂妄。
“阿循。”魏长烨皱了皱眉:“林相是南越的老臣了,从小看着我们长大的,怎么能如此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