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清香弥漫整个殿中,其中还夹杂着些许苦药味,魏循眉头微微皱起,对上太后愧疚痛苦的双眸一瞬,又移开,嗓音冷漠又疏离:“我不娶南梁公主。”
魏安是铁了心的要他娶南梁公主,这让魏循不明也厌恶,外人眼中,魏安对他屡屡包容,而他,不知好歹。
唯有他知,其中真正缘由。
他不需要。
他也从不留恋于汴京的各种繁华热闹,可此时的他,也没办法像在江南之时,说离开就离开。
那年,偶然得听汴京二字,他顿感熟悉,记忆深处,好像是有一个人这么跟他说,她还有一个家呢,在汴京,所以,在魏安又一次找到他时,他只带着寻一人的目的回来。
可汴京和江南总是不一样的,他也只能站在高处远远的瞧着榕树之下,少女含笑的眉眼以及在看到他之时露出的惊讶和疏离。
遥遥相望,唯他一人身处暗处。
太后愣了一瞬,赶忙应下:“好,不娶不娶,阿循不喜欢我们就不要。''
对于太后的话,魏循面上没什么情绪,只偏眸凝着那一碟马蹄糕,似警告,“若魏安一定要逼我,我不介意在大婚之日死个人。”
闻言,太后浑身一颤,无措的双手在半空中,想要靠近魏循的那颗心冷的彻底,这是她第一次深深的接触到魏循的狠与冷漠。
这些年,她很少出寿康宫,对于魏循都是从魏安口中得知,她其实没怎么在意,因为,她是不信的,魏循杀的人,那定然是旁人该死。
即便此次他杀三臣,甚至牵扯刺杀魏安一事,他一次一次的承认,是他做的,太后也从未信过,她也只是生气魏循的狂妄,不知收敛,最气的还是他竟然把生死说的那么平静。
回过神来,太后也没有生怒,只道:“阿循放心,母后会跟安儿说的。”
“只要母后在,便无人能够逼迫你。”
昨日,她本就打算与魏安说了,但魏安忙于朝政,并未过来,不想,魏循今日就来了。
魏循不语,太后瞧着他神色,试探道:“你不喜欢南梁公主,那母后为你挑选一个王妃如何?或者你跟母后说,你有没有相中的姑娘,母后让你皇兄拟旨。”
"A......"
“不要插手我的事。“魏循站起身来,冷冷道:“也不要去打扰任何人。”
"......"
说完,便打算抬脚离开,太后急了:“好好好,母后不插手,你等等母后,母后有东西要给你。”
魏循神色不耐,刚想要拒绝。
“母后。”魏安的声音就传了进来,见到魏循也在,有一瞬的讶异,给太后请了安,才又看向他。
“今日怎么有空过来?”话语多少带着嘲讽,往日,他怎么唤魏循,魏循可是从不主动来寿康宫。
魏循未看他,抬脚就走,魏安气的不轻,整个南越,只有魏循敢如此对他,偏偏,他又无可奈何。
太后瞧着魏循身影,失落的攥紧了手中盒子。
“母后,别难过。”魏安劝慰。
太后缓缓摇头,话语轻轻:“母后不是难过,母后只是觉得阿循好像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阿循不愿娶南梁公主,你就不要逼他了。”
闻言,魏安总算知道魏循今日怎么会在寿康宫了,原来是为这个,笑意淡下:“母后,您太纵着他了。”
“纵?”太后苦笑:“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主动来找母后,只要求这一件事,母后怎能不应?你答应过母后的,不逼他。
“阿循已经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魏安道:“那南梁公主貌美,与阿循甚是相配,他还有何不满意的?"
“儿臣也早就跟他说了,只要他娶了南梁公主,要什么儿臣都给他。”
太后面色变了,怒道:“母后说的话你听不懂是不是?他不喜欢,你就不要逼着他娶了,整个南越,不是唯有阿循可以娶南梁公主,你亦是可以!”
“你身为一国君王,三宫六院空悬至此,实属不该。”
“母后。”魏安皱眉,他从来没有过要纳妃子的想法,他的身子他自己清楚,与旁人成婚,是耽误,他也不想与枕边人互相猜忌,既如此,还不如过一段安生日子。
太后:“前朝后宫互相牵制,你也不用那般辛苦。”
“无须这般以女子之身牵扯。”魏安道:“朝中生二心者,儿臣会清理干净的。”
“那你也要纳妃嫔!身为君王,理应为皇家开枝散叶。”
太后不给魏安拒绝的机会:“就这样说定了,明日开始母后就给你选几个样貌绝佳的姑娘。”
“母后。”魏安听着太后故意咬重样貌绝佳几个字,气笑了:“儿臣不是贪美色之人。”
“那你怎么总同阿循说南梁公主貌美,你既是觉得那公主貌美,你娶了就是,再者,你是兄长,该让着弟弟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话都说出去了,现在汴京城,谁不知道魏循要娶南梁公主苏沫。
“圣旨未下,事情还可变更。”太后道:“南梁人若是知晓他们的公主是入宫为妃,怕更是欢喜。”
魏安退了一步:“母后,儿臣可以纳妃,但阿循必须娶南梁公主。”
“为何?”太后沉声道:“你当真就要如此逼他?难不成你忘了是因为谁你才能活到现在?又是因为谁,他才沦落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