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住在西间的院子,并不知晓他已经回来。
顾青川过来的时候,见窗上灯烛还亮着。
他推门进去,才迈出一步,便有个纸团砸在身上,低下头,脚边处处都是纸团。
尚未弯身,便听她道:“别捡了,待会儿我自己来。”
林瑜的病早就好全,在这院子里关了十余日,每日无事可做,只逛逛园子。上一次这么闲,还是她十七岁,父母都在的时候。
穿越前要忙着赚钱还债,穿越后成了丫鬟,又要忙着赚钱自立。林瑜忙了好多好多年,忽然闲下来,竟然无事可做。
前两日落了一场雨,她便提笔绘起了丹青。
顾青川捡起地上的纸团,展开是一副骤雨芭蕉图。她画的是院中凉亭边上的几棵水蕉,这里的水蕉开不出花,叶片却又茂又绿。
只浅浅几笔,已能见疾风骤雨,廊檐雕琢,兼有黄昏后的淡淡萧疏,功底尽在纸上。
可惜潦草了些,未能尽其神,像是太久不曾动笔,生疏所致。
他微微挑眉,“原来你还学过丹青。”
林瑜听到是他,怔了怔,没有做答。
顾青川缓步走到了书案边,拿开她手中的狼毫,轻挂在笔架上:“病好全了?”
早在下船那几日便好了,林瑜身子绷得僵直,摇了摇头,“没有。”
“是么?”
顾青川到了身侧,他还没怎么靠近,林瑜后背已紧贴在椅背上。
她屏住呼吸,想要起身离开,他的手便撑到身侧的红檀木扶手上,将她围困在方寸之间。
男人俯下身来,高挺鼻梁在她颈间贴碰,微微的凉,林瑜想要推开,这人像事先知晓一般,空中便攥住了她的手腕。
顾青川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调笑道:“我略通岐黄之术,或能帮你看看。”
林瑜明白了这次躲不过去,攥着被褥紧张等待。她已经历过一夜,这种事情,闭眼忍一忍就过去了??
林瑜原是这样作想。
她以为自己可以忍住,可是当真被挤进腿间的时候,她却控制不住屈膝顶了上去。
才碰到,就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捏住膝窝压向旁侧。
顾青川饶是眼疾手快,此刻手臂上却也青筋进出,眼皮跳了跳。
床上两人都不说话,动静闹得却不小。
林瑜挣扎得厉害,她这回不在病中,精力要好上许多,可到了顾青川面前,似乎没有多大差别。
如同一只濒死的鱼,任凭如何弹跳鱼尾,总有一只手能把她按回砧板上。
挣扎到最后,弹跳的余地也不剩了。顾青川压住她的膝,在她耳垂重咬了一口,声音发冷,“哪里学的下流手段?”
林瑜吃痛,不敢再和他作对,只小声道:“你才下流。”
男人修长粗粝的指节从底下探入,林瑜难受仰颈,又有细细密密的吻印了下来,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哪怕难受成这样,她仍紧紧咬着唇肉不肯出声,耳畔听见他淡淡的嘲讽。
“自讨苦吃。”
夜里顾青川要了三次水,直到翌日晌午,林瑜都没醒过来。
顾青川这日休沐,早起练完拳,进来看过她一回。彼时林瑜睡得正沉,侧脸压进杏红团花蜀锦的被褥。娇颜酡红,眉眼含春,一点泪痣缀在眼角,更显得妩媚可爱。
她实在不爱笑,只有睡着了,面上才见不到疏离厌倦的神色。
顾青川坐在床边,沉默看了她半晌,最终只是拉起被褥给她盖好。
也罢,这样拧的骨头,折弯难免要多费些功夫。
林瑜睁眼时,床帐外天光大亮,她盯住帐顶挂着的花鸟图看了好一会儿,方才懒懒转头。
一声叹息惊动了外间的金环,快步走近。
“姑娘,你醒了?”
林瑜点点头,起床洗漱后,她又回了房。
翘头雕鸟兽纹酸枝木长案上,铺着一张六尺生宣,她昨日未完的折柳,现在已生出浅浅枝桠。
林瑜攥住裙摆,缓缓呼出一口恶气。
不急,现在还不能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