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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58春(1 / 2)

周茉回到家中,门檐的灯昏昏地照着她的脸颊,所幸光线并不清明,令开门的佣人看不真切她的神色。

而站在佣人身后的梁女士则皱着眉头问:“怎么那么晚才回家,什么恋爱不能明天谈,熬夜对身体无益。”

显然是对楼望东这么晚才放她回来很不满意,也知道她是跟谁在一起,知女莫若母,而她对女儿的掌控依然紧绷。

周茉轻咽了道气,小声说:“他今日拉了头马,庆祝到晚了点。”

听到这番话,梁女士的脸色缓了缓,但言辞依然严肃:“还未结婚,该有的规矩都不可以破,否则未婚跟结婚一个样,男人就不心急了。”

周茉在母亲这句话里晃了晃心神,蓦地抬眸看向她。

梁女士当她不懂事,微蹙眉心,双手环胸道:“已经这么大个人了,妈妈讲的话要听进去,不要以为自己总是对的,如果一个男人忍不了我们家的规矩,他就会自己走,如果他真的喜欢你,忍一时又有多辛苦呢?忍无可忍的时候,就会倾尽所有娶到

你。”

周茉垂在身侧的双手颤颤地找了找,而一旁的佣人忙打圆场,说:“已经两点了,让茉莉回房间冲凉睡觉吧。”

梁女士转身上了楼,佣人虚空点了点周茉的脑袋,让她懂事。

周茉缓了好久,脚步踩上楼梯,心悬起了的感觉,像踩在一团团棉花上。

楼望东在山顶说出他的愿望时,周茉就变成了一朵云,风一吹就要摇晃,就要下雨,她是那样轻飘飘的,却要承受他这样重的话。

他的进度太快了,让周茉又不得不跟上他的脚步,她怔在原地时,楼望东的话又一紧一松地,和港岛的风一起落来:“你不需要在这一刻回答我,这只是,我而立之年的目标。”

周茉不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甚至不知道该沉溺在繁华的光影中,还是选择看他迷人心窍的眼。

她的内心停留在他那句话里,而立之年,人生极重要的节点,成家立业的年纪,他选择走向她。

他是不需要她立刻回应,但又要让她知道这个心意,要她开始为此准备。

从呼伦贝尔来到香港,很不理智吗?但这种不可能的事交到楼望东这种人手上,又怎么可能难呢,他每一步都预设陷阱,钓着她自投罗网。

妈妈催促她回家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

而他也像给足了时间让她考虑,只是一路送她回家时手都是牵紧的,一种势在必得的紧。

这一路何需再说什么?他那一句「我们结婚吗」,就足够震撼,无法再用其他言语带走,就那样坚定地扎在她的心口里,拔不掉,挪不走,生根了。

他送她回到斜坡的楼梯,周茉不许他再跟来,怕母亲迁怒于他,他们就在这个地方分开,周茉知道他一直在身后看着她走,她的心在剧烈的跳动中,漫出了水来。

周茉一整晚都在想楼望东。

抱着被子热,不抱被子冷,总之就是,想抱着他。

想被他压在身下,想被他弄。

想到连眼睛都湿了。

所以他是不是也这么难受?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结婚。

求得父母应允,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合法,搬到一起住,每天回家都可以见到这个人,天黑时,世界没有其他人,两颗心可以不停地依偎着,不管这个城市是拥挤还是冷淡,都有一个人陪伴着。

但是她要立马答应吗?

她知道内地人在香港结婚还需要一些手续,不可能第二天就去领证的,而且他们好像才谈了没多久,双方父母还没见面………………

等等,她为什么要想这么多!

还要在这里为未来展望!

“茉莉在做什么?”

忽然,茶水间有道声音唤醒她。

周茉一愣,手里搅动咖啡的木棍顿了顿,爱丽丝指了指她的杯子,提醒道:“咖啡都洒出来了。”

她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抽纸巾擦桌面。

那头爱丽丝笑她:“在想最近的案子?”

周茉忽然看向她,爱丽丝皱着眉头笑:“怎么了?遇到什么大麻烦?”

“没什么,多谢提醒。”

周茉擦干净咖啡渍,端着咖啡回到工位,她真是糟糕了,竟然被影响了工作专注力。

绝不可以再想楼望东!

不多时,上司经过开放办公区,手里拎着一沓文件来叫人开会。

周茉看了眼时间,今天是楼望东的生日,但现在已经下午四点,会议一开,又不知道几时结束,于是给他发了条短信:【我先去开会。】

后面也没说要开到几点,也没说交代这句话是为了让他等什么。

总之,周茉拎着笔记本就进了会议室。

这次要讨论的案件庞大,甚至牵涉国际法庭,但以周茉的资历还只能当个助理,翻译翻译文件,不如接个独立案子赚的多,但当她听到申请人是内地企业,她就主动请缨了。

会后,上司单独把她留下。

维港的夜景照在办公桌后面的落地玻璃墙上,那不是浪漫的万家灯火,是香港高速运转的冷漠幻象。

“你到底在想什么?”

上司克莉丝汀神色冷漠地坐在办公椅上,目光和下颚一起抬起看她,眼里却是不满。

这是周茉今天第二次听到的问话,她沉了沉气,道:“做文书翻译。”

克莉丝汀皱起眉头:“你的职业规划呢?名校毕业到现在,学的是英美法系,结果跑去内地做法援,确实是熟悉了两地法情,但你现在接的工作是翻译文书?”

周茉深吸口气,双手抱着笔记本,她当初去内蒙法援,一是年轻气盛,二是想逃离父母掌控,去看看更大的世界,做些有意义的事,但是克莉丝汀现在看她的眼神,仿佛觉得她越干越糟糕了。

周茉说:“因为还当不了仲裁员。”

克莉丝汀被她这句话气笑了。

“这是国际贸易纷争,以你现在的斤两还想当仲裁员?好,我就当你想当仲裁员,刚好你熟知大陆法规和英美法系,以后这种案子就都让你去做牛做马。如果不是,那你就退出,找你自己的路。”

成为一位律师是一条路,而走进这条路后会发现,里面仍有无数条分叉的路,律师事务所承接各种项目,周茉从前接的案子也分散,甚至是与诉讼无关的上市法务,克莉丝汀对她已经忍耐到极点,如果再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她真的会踢周茉

出局。

周茉忍下不安紧张的心跳,平静道:“我想多接触各种业务,以确定将来的方向,而这次的国际仲裁案,我还没有深入实践过,哪怕是做文书翻译,我也愿意。”

她的态度尽量诚恳,等把克莉丝汀这个母狮子安抚平静,已经近九点,周茉捂着空空的肚子出来,才想起手机没有拿。

打开消息框一看,她的男朋友已经在那里发疯了??

【不用吃饭了是吗?】

【茉莉小姐吃什么饭,喝点水晒晒太阳就饱了。】

【工作比恋爱重要也就算了,在你这儿比吃饭还重要。】

【嫌我影响你工作就直说,我这个人不死缠烂打。】

【我看这恋爱也不必谈了。】

周茉滑动屏幕,已经感觉到男人的怒火在烧了,指尖抖着,在想怎么哄好时,界面滑到了最后一行字,他说??

【干脆结婚算了。】

周茉眼瞳蓦地一怔,旋即酸涩里漾出朦胧的视线。

她今日用眼太久,此刻更无法看清文字。

拨打电话给楼望东,那头停了几个嘟声,故意让她等似的,然后傲慢地接上。

周茉开口时发现嗓子已经累得发软发酸,说出来的声调带了些藏不住的难受:“对不起,楼望东。

“在哪。”

嗓音低低沉沉的,听着也有脾气。

“我把定位发给你。”

他呼吸一落,道:“等着,我要是到了见不到你,有你哭的时候。”

楼望东是生气,但他也知道周茉是为工作忙碌,所以到律师楼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一袋保?盒。

周茉甚至怀疑他就在附近,否则不会这么快到。

吃人嘴软,周茉又说谢谢,两人在休息区用餐,这栋办公大厦二十四小时亮灯,离了谁都不会停止转动。

楼望东就坐在她对面盯着她一口一口地吃,嘴巴沾了点米粒,就伸手抽纸巾去擦,生怕她吃不到,话都不多说一句,到最后周茉实在吃不下,抬起一双眼睛看他时,他把饭盒拿了过去,说:“比从前有能耐了。”

周茉心一跳,不知这句话是表扬她吃得更多,还是阴阳怪气她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快十点才吃饱饭。

她于是借故去洗手间,照着镜子看自己的脸,拔出一管口红补妆,让自己看起来脸色尚好。

头发利落盘在脑后,再出来时,朝楼望东摆出一张笑脸,晃了下手里的车钥匙,往墙边一倚,挑眉道:“我今天开车出来了,载你呀。”

这句话说得颇霸气,男人眼眸微眯,靠在墙边侧眸看向她,而后忽然俯身在她耳边落了句??

“我的荣幸。”

周茉颤栗得抬手摸耳朵,所以他现在是凶一下,然后再给她一颗糖吃吗?

下到车库,楼望东看到她的白色小车,开的却不是副驾驶门,而是后排车厢的门。

正当她以为男人心里还有脾气的时候,胳膊让人一找,下一秒便被他带进了后座!

“砰!”

车门一阖,周茉的心也“砰”地一下被撞,男人欺身压了下来,周茉下意识捂住嘴唇,说:“涂口红了!”

男人气息一沉,耳边可听见的风声在响,密闭的车厢里,他把她翻了个面,车身一晃,周茉的手被他带着撑到玻璃窗上,他的掌心扣着她的手背,她轻叫了声,刹那间,后脖颈让人一咬,像撕开了穴口,有水汨汨流出。

“楼望......望东......”

她的腰被他铁臂揽着,后背抵到他的胸膛,尾椎骨的神经在阵阵发麻,耳边是嘬含的声音,串串掀动她的神经。

是隐忍了许久的敏感,是逼仄世界里的压抑让他们在喘息,周茉那里没有被他咬过,就像一片未经人事的洁净之地,顷刻泛起波浪。

男人的气息在她后脖颈上游走,蔓延,攀爬,缠紧她的呼吸,令她开始颤吟,而后对她落声:“结婚的话,就不止嘬这里。”

周茉两条腿都在软,都在颤抖,膝盖并紧着,她恍惚反应过来??他在诱捕。

她眼眶潮湿,想趴却趴不下去,腰就被他这样搂着,双手撑在玻璃镜面上,她嗓音软涩地说:“明明是楼先生想「顶峰相见」,偏要显得我先忍不住了!”

男人在她身后沉落了声笑,胸膛贴着她在震:“今天工作累不累?”

忽然这样温情一下,周茉便有些猝不及防了,而男人搂着她腰将她放到他腿上坐紧,立体的额骨贴了下她的眉眼,细腻的摩挲间,周茉忍不住放松,软贴到他怀里,轻声道:“还好......”

她不想跟他抱怨太多,这样难得偷来的时间里,她只想安静地被他治愈。

而楼望东顺手松开她盘着的长发,遮掩住后脖颈的咬痕,道:“行,那去开车吧,我坐这儿缓缓。”

* : "......"

他是不是变态。

于是她下车去掀开驾驶座的车门,甩了下头发,俨然占领高地,对他说:“我送你回去吧。”

很酷,很霸总。

把在克莉丝汀那儿受的气都顺着头发丝甩出来了。

谁知叠腿坐在后排座位的男人道:“开回你家,你送我,我还得再送回你。”

周茉启动车身时,忽然反应过来,现在她像个司机,而后排那位才是霸总!

她气呼呼道:“看在你今天生日的份上!”

“所以茉莉小姐努力工作,给我一个机会亲自送饭。”

说着,他还觑了眼汽车显示屏上的时间,手肘搭在窗沿边,说:“挺好,还有一个多小时陪我。”

这点时间,他连一个套都没用完。

她还嘻嘻哈哈:“关键的时候我还是孝敬您的嘛。

男人眼瞳在暗处朝她落来,周茉立马认真开车。

他轻嗤了声:“孝敬。”

周茉想了想,说:“爱护?”

楼望东意识到他们还有年龄差,他的时间走到三十岁,她还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姑娘。

三十岁的男人急着结婚,二十五六岁的姑娘想拼事业。

他呼吸沉了沉,玻璃窗外的霓虹光掠过瞳仁,这里是香港,不是浪漫主义者的天堂。

“我比你大几岁,先经历了你还未经历的年纪,一下要茉莉与我同契,难免让你觉得进展快,但许多事不是顺其自然就能来,我总是要努力。

周茉握紧手中的方向盘,他的求婚好似就一句口头上的话,可如果她问「你就这么求婚的吗」,恐怕要让楼望东伤心欲绝。

他那句「我总是要努力」已经道明,他在香港定居,赛场上拉到了头马,三十而立,有了想要成家的人。

他许那个愿望,并不过分。

而且他知道,周茉比他晚走几年路,总是要被他提一提步伐,他也知道她在追赶,于是嗓音定了定,平静道:“我没有要催促你的意思。”

他也确实没有催促,他真的把她送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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