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回家的徐夕妍又出现在卫生所,徐政委和张春荣都愣了一下,徐政委把水缸子递给张春荣,看着徐夕妍跑的直喘气,皱了下眉:“你大晚上的跑来跑去的干啥?”
张春荣昨晚着急了一晚上,嘴上起了个泡,一喝热水嘴上的泡就觉得疼,她吸了吸凉风,看了眼拍了拍胸脯喘气的徐夕妍,没等她问,徐夕妍到先激动的笑了,幸好病房里只有他们一家人,要是有外人还不得被人笑话。
“二叔,二婶,你们猜等会谁要过来?”
张春荣:“大晚上的谁要来啊?”
徐明辉住院的事家属院的人都知道了,有些和她家关系好的都来看过徐明辉了,张春荣想不到还有谁,徐政委一看徐夕妍的反应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宋团长要过来?”
徐夕妍笑道:“对,我回家的路上碰见宋哥哥了,宋哥哥让我过来告诉你们,他要带姜梨过来给明辉道歉。”
徐明辉:“明辉发烧跟姜梨有啥关系?”他看向张春荣:“是不是又是你让宋团长叫姜梨过来给明辉道歉的?人姜梨明早就走了,你不让人家两口子消停消停,还让他们两口子吵架!”
张春荣喝了一口热水,哼了一声:“我这么做有错吗?要不是因为她,你能把明辉打这么狠,你不打这么狠,明辉能发烧一晚上吗?你不心疼儿子我还心疼儿子呢!我张春荣也跟宋团长说的很清楚了,我没别的要求,就让姜梨给明辉道个歉就
行。
徐政委气道:“我跟你说不明白!"
他越来越觉得自家这媳妇脑子越来越蠢,眼界窄,爱占便宜,迟早有一天她要吃亏在她这张嘴上。
这个点大多数人都睡觉了,家属院的门都从里面拴上了。
宋川试着推了推院门,没推开,他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助跑几步,单手撑在墙头跃了过去,屋里的门从里面插着,男人走到窗户前看着躺在床上睡的沉沉的姜梨,自姜梨搬过来也有好些天了,这具身体的主人到现在连个窗帘都没装。
宋川屈指敲了敲玻璃窗,轻一下重一下。
床上的人儿翻了个身,面朝窗户,一条细直的腿搭在被子上,没有醒来的记性。
宋川眸底浸出些微笑意,又敲了敲玻璃窗,力道加重了几分。
"Apapap"
那一道道声音砸进姜梨耳里,她皱了皱眉,以为在做梦,外面的“叩叩”声再一次响起,姜梨皱了皱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猛地看见窗外站着一个黑影,登时吓得尖叫一声,拽着被子死死的蒙住脑袋。
“姜梨。”
男人低沉的嗓音透过玻璃窗户传递进来,在黑夜里多了几分质感:“是我,宋川。”
宋川?
姜梨轻轻拽下被子,露出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戒备的看着窗外的身影,男人背对着月光,清凌凌的光感在他身后浸出几分朦胧,他的轮廓有些模糊,但对姜梨来说却异常的熟悉。
这张脸她看了十几年,早已刻在了骨子里,即使闭着眼睛也能在心里描绘出宋川的轮廓和五官。
姜梨刷一下掀开被子,披上棉衣下床走到窗边,冷着脸看他:“有事吗?”
她语气疏离,态度冰冷,是宋川鲜少见过的一面。
男人的眸隔着一层窗户细细的打量着两天未见的人儿,他逆着光,眸底浓烈炽热的情绪暗暗翻涌着,不消片刻便被他按压下去,低沉的嗓音多了几分沙哑:“开门。”
姜梨:………
纯纯有病。
也不知道大晚上的跑回来做什么。
她开门出去,打开外间的房门,宋川从屋外进来,身上带着夜里的寒气,男人没穿军装,只穿着一件浅灰色的手织毛衣,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一路跑回来的,姜梨注意到他额间出了些薄汗。
“距离明天早上九点还有一晚上,我明早按时走,你不用回来提醒我,没其他的事我先睡了。”
姜梨不想跟他多废话,转身回屋,手腕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握住。
“跟我去卫生所。”
“不去!”
姜梨转身,想甩开那只禁锢着她的大手,男人力道却让她挣脱不开,她嗤的一声冷笑:“你还不死心,非逼着我临走前给徐明辉道个歉?宋川,我告诉你,我就是今天晚上连夜走路去东峰岛也不会去卫生所给一个欺负过我的罪魁祸首道歉!你死
了这条心吧!”
姜梨的愤怒,眼底的倔强,还有仅剩下的一身傲骨让宋川心疼。
他护了十几年的小姑娘在这个年代被人步步紧逼的欺负。
“我不是让你跟徐明辉道歉。”宋川看着眼前长满一身刺的小姑娘,指腹几不可察的按压在她的腕骨处,轻轻的、不着痕迹的摩挲了下:“我带你去跟徐家人说清楚,和他们划清界限。”
姜梨:???
她怔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和白天怒目指责她的宋川好像不太一样,她到现在还记得中午的宋川说出那些话时,脸上的表情有多狰狞刻薄,不给她留一丝脸面和尊严。
“你又中邪了?”
姜梨不再信他,作势要甩开他的手,但男人的力道明明不重,却让她怎么也挣不开,姜梨气的抬头瞪他:“你放手!”
宋川朝她走进一步,男人身上带着夜里的寒气,裹挟着男性强烈的压迫感丝丝缕缕的渗进姜梨的皮肤,他身形高大挺拔,逼近的那一刻,头顶遮住了照在姜梨脸上暖黄的灯光,姜梨头皮一紧,脚步竟硬生生顿住,仰着小脸戒备的看他:“你想干
什么?想家暴我?!"
“信我一次。”
宋川攥着姜梨手腕,小姑娘手腕纤细,他半学既握:“到了卫生所,我要是逼你道歉,你就回家,我绝不拦你。”
姜梨也不怕他拦,他要是敢拦,她就敢大叫,保管让卫生所的所有人出来看热闹。
“好,我跟你去。”
姜梨挣了挣手:“先让我把衣服穿上行不行?”
宋川指尖微顿了片刻,不舍的松开,姜梨回屋穿上衣服,跟着宋川去了卫生所,现在虽然快三月份了,但到了晚上还是很冷,今晚还吹了点冷风,姜梨觉得脸蛋都冷冰冰的,她缩了缩脖子,眼前的光地暗下,姜梨抬头,便见宋川走在她前
面,无形中为她挡住了扑面而来的冷风。
姜梨:???
她真怀疑宋川有精神分裂症,白天和晚上两个样。
两人走进卫生所的大门,来到徐明辉的所在的病房,这个年代的病房很是简陋,门是刷过漆的蓝色木门,水泥地拖得干净,病房里放了两张病床,病床的左上角插着一根棍子,上面挂着老式的输液瓶。
徐夕妍一直注意着病房外的动静,看见宋川带着姜梨进来,高兴的绕过徐明辉的病床就奔向宋川,还没等徐政委呵斥徐夕妍,宋川就已经后退一步避开她,手臂一抬,自然的将身边的姜梨搂在怀里,深黑幽冷的目光冷冷的看着徐夕妍:“徐夕妍
同志,麻烦你自重,我不想让我妻子误会。”
姜梨:???
徐夕妍&张春荣:???
这还是姜梨第一次见宋川在徐家人面前摆正自己的位置。
而张春荣和徐夕妍也是第一次见到宋川如此冷漠的一面,他毫无顾忌的偏向姜梨,瞳眸里的冰冷和疏离都让她们两陌生,徐夕妍错愕的眨了眨眼:“宋哥哥,我,我也没做什么呀,姜姐为什么要误会我们?”
宋川说话不留情面:“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小时候你黏着我就罢了,我念你年纪小不懂事,你现在长大了,十九岁了,心智和身体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但凡你有点女孩子的矜持和脸皮,也该明白要和我这个已经结了婚的男人保持距离,而不是毫
无分寸感和羞耻心的贴上来,你心里存着什么弯弯绕绕的心思我比你清楚,你不要自己的声誉,我身为一个军人,还要自己的名誉,我也不想让我妻子误会我和你之间有什么谣言。”
宋川的话像是几个巴掌狠狠地抽咋徐夕妍的脸上,将她的尊严扒的一丝不剩。
病房外还有看热闹的值班护士,其他病房里或多或少还有病人,徐明辉的病房门大敞着,里面的情景和声音全数落进了外面人的眼里,徐夕妍的脸阵红阵白,两只手用力在一起,眼睛红红的、闪着泪花可怜兮兮的看着宋川。
她不明白宋哥哥怎么忽然间跟变了个人一样。
他以前从来没对她说过这么绝情伤人的话,一定是姜梨给宋哥哥说了什么,才让宋哥哥对她的态度忽然转变,她小姨说,男人最怕的就是耳边风,吹一吹,有些事就解决了。
徐夕妍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宋哥哥??”
宋川目光冷冽,语气冷厉:“注意你的称呼,以后请我叫我宋团长。”
徐夕妍:…………………
她所有的情绪被宋川一句话堵的憋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
姜梨倒是有些意外的看了眼身旁的宋川,她心里始终觉得宋川只是骗她来医院,估计来了医院还是会和徐家人一致对她,她向徐明辉道歉,男人的手臂始终禁锢着她,将她圈进独属于他的领地之内。
姜梨秀眉轻蹙,想要挣脱他的禁锢,但却挣脱不开。
姜梨:…………
“宋团长!”张春荣反应过来,上前将徐夕妍拉到身后,又错愕又生气的看着宋川:“你怎么能对妍妍说出这么难听的话?她咋说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把你当亲哥哥,她不就是喜欢黏着你一点吗,你至于这么说她吗?你在我家吃了这么多年的饭,
我们把你早就当亲人看了,你竟然当我们是外人?这些年我送给你的粮食都喂狗了吗!”
她还以为宋川真的是来带姜梨道歉来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来帮姜梨出头来了!
“春荣!”徐政委皱眉看她:“你说话难听了。”
张春荣一下子更火了,自家男人不向着自己就算了,还帮着外人说话:“我哪说错了啊?从宋团长来到海岛,在咱家吃了多少年的饭你心里没数吗?他这些年吃的粮食都够我们再养活两个孩子了!”然后又看向宋川:“宋团长,你今天早上在我跟
前说的好好的,会带着姜梨来跟明辉道歉,你就是这么让她道歉的吗?!”
对面的张春荣,活脱脱一个胡搅蛮缠的泼妇。
姜梨唇畔紧抿,今天早上宋川的一言一行到现在仍记忆犹新。
其实她也挺好奇,早上宋川还跟她撕破脸皮/逼着她道歉,怎么晚上又想通了,来帮她出气?
“她没做错,为什么道歉?"
宋川目光漆黑,睨着张春荣:“翻墙烧被褥的是徐明辉,他犯错挨打是罪有应得,生病发烧也是他自作自受,和姜梨毫无关系,你凭什么让我妻子给你儿子道歉?”男人垂下眼皮,轻蔑的扫了眼躺在病床上早已吓懵的徐明辉:“我要是把他翻别人
家墙损坏他人财物的事举报到公安局,他就不是挨一顿打那么简单了。”
这件事徐政委心里最清楚,要是宋川真把这事捅到公安局,公安局一旦过来调查,明辉的人生里就多了一个污点,这辈子都洗不清了。
张春荣和徐夕妍都被眼前这个忽然变得冷血冷情的宋川吓到了。
宋川:“张婶刚才说,我在你家吃了这么多年的粮食都够养两个孩子了。”男人如山川巍峨的眉峰凉凉一挑:“那我这些年给你们家送的东西,也足够养活你们一家人了,这件事张怎么闭口不提?”
张春荣脸色一变,愣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谁叫宋团长说的是实话。
这件事就算她不提,家属院的人眼睛也不瞎,宋团长每次来家里吃饭基本都不空手,要么提着供销社难买的罐头水果,要么提着精细粮和一两斤肉,次次不空手,说句实话,他提的这些东西的确够养活他们一家四口了,只是宋团长从来没提过
这些事,张春荣却只记得自己付出的,从来不想别人给予她的东西,所以一直用宋川在她家吃了多少年的饭来裹挟他。
徐政委被宋川说的抬不起头来,脸臊红臊红的,他搓了搓脸,声音好像苍老了不少:“宋团长,这件事是你婶子和明辉的错,她们不应该为难姜梨,叔在这给你和姜梨赔个不是。”
宋川看向坐在床边的徐政委,一个大老爷们,脊背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佝偻了不少。
他对徐政委的为人和印象都不清楚,对徐家的一切都是从范知学嘴里套出来的,男人冷声道:“徐叔,作为晚辈,我还是想送你一句话,做人有时候别太装糊涂。”
徐政委脊背一僵,脸上也闪过一丝尴尬。
其实这些年宋川每次来家里头提东西他不是没看见,一开始他的确客气的给宋川说让他别提,但宋川下次来还会提东西,如果他想阻拦也不是没办法,只是他打心里逐渐默认了宋川的行为,他带来的东西也很大的改善了他们一家人的生活水
平。
张春荣看老徐不说话了,气的瞪着宋川,这一刻什么也不顾了,脸也不要了:“那些东西又不是我们家逼你拿的,是你自己愿意带过来的,现在又说我们家要了你的东西,你早干嘛去了?!”
宋川唇边噙着嗤笑:“张婶不是说我吃了你们家那么多粮食吗?我在这给你阐述事实,你激动什么?”
张春荣被宋川堵的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徐夕妍站在张春荣身后,也吓得不敢说话,外面看热闹的人唏嘘着。
徐家人可真不要脸,这些年使劲压榨宋团长,还有脸倒打一耙说宋团长,现在还欺负到宋团长媳妇的头上,明明是徐明辉犯的错误,竟然逼着宋团长媳妇给他儿子道歉。
呸!
哪来的脸啊!
徐政委本来就好面子,被宋川这么大刺刺的指出来,还被病房外那么多人看热闹的听见了,此时羞愧的都抬不起头了。
病房里陷入里一瞬间的死寂,倒是边上的姜梨身躯几不可察的僵了一瞬,刚才宋川说话时嘲讽的语气和她小叔太像了!
她抬起头,怔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从她的角度能清晰的看到男人锋锐的下颔线条和凸起的喉结,这是两世以来,姜梨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宋川,男人眉峰冷冽,眼尾也夹杂着凉薄的讽意。
宋川察觉到姜梨炽热的目光,喉结动了动,对徐政委说:“徐叔,今天既然已经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索性把话一次性说完。徐夕妍是你侄女,今年也十九岁了,她父母不在身边,你和张婶就是她的监护人,还希望你们做好监护人的责任,看
好她,别让她再纠缠我,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也免的毁了她的名声,将来亲事也不好说,张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也不点破了,给大家都留点脸面。”
徐家几人的脸齐刷刷的一白。
哪还需要宋川点破,家属院的人谁不知道徐夕妍和张春荣的心思?
都昭然若揭了。
徐政委的脸都快埋地底下去了,宋川的声音还在继续,他对徐明辉说:“烧被褥的事只此一次,再有下次,我亲自收拾你。”
徐明辉两只手紧紧抓着被角,吓得身子不停的抖,想不通之前那么温柔对他的宋大哥怎么变的这么凶,宋川的声音还砸在他耳朵里:“记住了吗?”
徐明辉不敢犹豫,脑袋点如捣蒜:“记、记住了。”
宋川松开姜梨,在姜梨终于解脱想要往边上挪一步时,又被男人攥住了手腕,他的手心宽大温热,细密的温度层层叠叠渗进她的皮肉。
“我们走。”
宋川带着姜梨离开卫生所,病房外的人议论声越来越大,大部分人都在说宋团长对媳妇真好,终于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帮她媳妇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还有一部分人说徐家可真不要脸,徐夕妍缠着宋团长的事海岛上的人谁不知道,人家一个结
了婚的男人,媳妇都来随军了,她还不要脸的贴上去。
看看,挨收拾了吧。
活该。
“看看看!看什么看!有什么可看的!”
宋川一走,张春荣才回过神来,气的把火气发给外面看热闹的人,上前“碰”的一下大力关上了病房的门:“也不知道他吃错了啥药,跟变了个人似的,不就是一个团长吗,有什么可神气的,部队的团长多了去了,妍妍还非他不可了?也不看看他
这些年在我们家吃了多少饭,我还没??”
“张春荣,你说够了吗!”
徐政委豁然起身,猩红着眼瞪着张春荣:“你还要不讲理到啥时候!宋川说的哪一件事你占理了?整个海岛的人都是咋说妍妍的你没长耳朵听吗?他这些年送给咱们家的东西,够他在咱家吃十几年了!”徐政委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你咋就这
么贪心呢!”
“还有你!”徐政委看向徐夕妍,脸色难看的厉害:“你爹娘当初把你送到海岛来是让你在文工团当女兵的,不是让你整天勾搭一个结了婚的男人!破坏人家家庭的!你都十九岁了,要点脸行不行!我今天就把话撂这了,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我们
在这边给你相看个对象你嫁了,要么就给你送回你爹娘那,别待在这丢我们徐家人的脸了!”
张春荣气的要说话,被徐政委吼了一嗓子:“都是你惯的!你一个当长辈的连个正确思想都没传达给小辈,你的责任最大!我告诉你张春荣,你要是再找姜梨的麻烦,就一块跟妍妍走,我一个人也能带好孩子!”
徐政委发了一通火,摔门走了。
徐夕妍一听,抓着张春荣的胳膊摇:“小姨,我不想相看对象,我不要嫁人,我就想嫁给宋??”
“妍妍!”张春荣止住她的话,第一次没有顺着她:“你别想着再嫁给宋川了,这辈子我张春荣跟他宋川不会再有好脸色!你二叔说的相看对象的事我倒觉的还行,妍妍,你放心,等你二叔气消了,小姨让他打听打听,看看部队还有谁和宋川年纪
差不多大就当上团长的,哪怕嫁个二婚,年龄大点的也行,反正你嫁的男人不能矮宋川一头!”
“我不嫁!”
徐夕妍跺脚反抗,张春荣冷下脸:“你要是不听我安排,我可真顺着你二叔,把你送回你爹娘那了。’
徐夕妍瞬间偃旗息鼓了,气的坐在床边低着头不说话。
从卫生所出来到家属院要走一段路,这一路宋川攥着姜梨的手腕不曾松开半分,两人肌肤接触的那一片都带着不同寻常的温热,男人垂眸,看了眼边上有些愣神的姜梨,指腹在她腕骨处不着痕迹的摩挲了下,低沉着声音问:“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