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通常只有威胁的存在抱着警惕心,婉嫔''告知''皇后,皇后将这事抛给高贵妃,高贵妃只是不解没有生气,可见这事并不值得她们提心吊胆,但膈应总有的。
陆贵人淡淡道:“娘娘,万岁爷这些日子并非没有去过翊坤宫。”
“她过往都没有身孕,她还指望一两次能怀上身孕?”高贵妃笑了,“皇后当真无趣,自己无心动手,让本宫当探路的。”
要不是知道魏氏难对付,她暗地里帮娴妃一把未曾不可,但是看着娴妃想着异想天开的事,她心里不快,娴妃真是好运道啊,辉发那拉氏一年不如一年,娴妃走运才成了皇子侧福晋。
她当年还得进府熬一段时日才凭阿玛成为四爷侧福晋,她当初居然还仰视这样的人。
高贵妃神色晦暗不明,“陆氏,本宫给你一个机会,你知道怎么做吧。”
魏氏提拔陈氏,她身边也得有个好掌控的高位了。
陆贵人心里一喜,“是,娘娘。”
婉嫔开了个好头,日后,即便她被娘娘扶持为嫔位,都不怕被娘娘视作威胁了。
陆贵人退下,她身边宫女雪桐出谋划策,“主子,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咱们只能一不做二不休让娴妃娘娘遭了万岁爷厌弃。”
“不急,慢慢来。”陆贵人淡淡道,阿玛在进宫前叮嘱过她,她以民籍身份在宫里立不住脚,最聪明的做法是先找一个人投靠,若能凭借自己容貌让万岁爷倾心就最好了,纯妃能走的路,她也能走。
但有令贵妃在,她不过是三千佳丽中再寻常不过的一人,她便不走争宠这条路了。
她好不容易投靠高贵妃才在咸福宫站稳脚跟,最好是趁年轻时的好身子怀上身孕,“我不能出任何差错。”
陆贵人无意看了眼身后,一个探头探脑的宫女赶紧缩回去,又是林常在的宫女,天天这样,她看着都烦了,但有林常在这对主仆窥探,有些事还真难做成。
陆贵人走进东配殿,吩咐道:“记得将我养身子的药拿过来。”
雪桐点头,不出片刻便离了咸福宫。
陆贵人将门窗都仔细合上,拿出一个布袋,将里面林林总总的中药材都倒出来。
作为一个汉女,意图跟那些旗人妃子争宠,难如登天,但因她的容貌,让爹平白生了搏一把的心思,美貌无论在哪里,都是利刃,只是单有美貌没有家世护着,她的存在只会给家族招祸。
所以她进宫是必然,她的出生就是为了进宫做准备的。
会医术是她始终没有告知高贵妃的一件事。
“主子,都在这里了。”
雪桐手中提着的正是一包待煎熬的药材,陆贵人让她守在门外,她将药材包打开,一点一点挑出自己想要的,和先前的中药混在一起。
“雪桐,拿去煎吧,记得先泡半个时辰,再加凉水没过药,在炉火上用小火煎煮,头次煎煮过后倒出一半的药水,再添凉水添至满当,二煎药即可。”
为了防止她忘记,陆贵人再三嘱咐。
“是,主子。”雪桐郑重点头。
一个月后,陆贵人出现在翊坤宫附近,脸上神色急切,到处搜寻,一看就是丢了东西心里发慌。
娴妃前不久给令贵妃送去她珍藏的定窑白釉孩儿枕,此物还是当年她进后院时皇太后所赐,盼着她早日为四爷开枝散叶,论珍贵,她私库里的东西有珍贵过此物的,但论意义,什么都比不过皇太后所赐。
少了这样东西,令贵妃固然不再明面针对她了,但她大出血一次,心里不舒服极了。
眼下还有人告诉她,翊坤宫外陆贵人一直不依不舍在找东西,她一听就满心烦躁,“本宫这里一眼望到底,她要丢了什么东西,快半个时辰都没找到?”
宫女道:“据说是太后娘娘赏给她的发簪。”
皇太后对初次见面的宫妃,若是觉得对方顺眼,或是身上有禅意,便会赏下一些东西。
“皇太后心意,她怎敢去了。”娴妃总觉得贵人是意有所指,仿佛在说她将皇太后赏的东西送给令贵妃,没大没小。
可这些日子她送去别的东西都不见令贵妃收,只有这样东西她才收下,若是这样还好,她还能向皇太后控诉令贵妃的刻意之举,但当时还有和恪公主在。
和恪公主对那孩童状的瓷器枕头喜欢极了,被令贵妃一起送去寿康宫,这样一来,这样东西便有了去处,并非令贵妃私心折辱她,而是和恪公主喜欢,令贵妃才收下的。
因着这个原因,皇太后对和恪公主更添几分喜爱,对她也没了从前的好脸色。
毕竟她能拿出皇太后所赐,令贵妃是为了女儿才收下来的,收下来以后又转手送给和恪公主,兜兜转转那样东西还是落在了寿康宫,只有她落得满身不是。
唯一庆幸的是,这事过去之后,令贵妃不再针对她了。
她好不容易才忘掉这件事,贵人却撞上来,不知是不是刻意为之,“跟本宫出去看看。”
她倒是看看陆贵人能找多久。
娴妃一出来便看到了弯下身子到处搜寻的陆贵人,陆贵人侧脸沾了虚汗,我见犹怜,见娴妃娘娘,立马行礼,“娴妃娘娘安。”
“起来吧。”娴妃扫视四周,“陆贵人,本宫不觉得翊坤宫任你找这么久还找不到你丢失的簪子。”
陆贵人叹气,“娘娘不知,此物是皇太后所赐,婢妾视若珍宝,无意间丢失已让婢妾难受了,若是不找回来,婢妾这辈子寝食难安,还望娘娘谅解。”
“可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本宫者翊坤宫外,你找了整整半个时辰,你要是找不到,那只能是被别人捡了去,你回去罢。”
翊坤宫和储秀宫就一前一后的位置,娴妃不知陆贵人是怎么想的,但就独独在她翊坤宫附近找,不曾去过储秀宫,是觉得她好欺负?
不管是不是,她一个妃位让一个贵人退下,再轻易不过了。
但她没想到陆贵人满脸毅然,“娴妃娘娘能轻易舍下皇太后恩赐,婢妾做不到。”
“你说什么?”娴妃这下能肯定陆贵人是存心找茬了。
陆贵人一双眸子澄净明亮,“娴妃娘娘这是要对婢妾发怒?还请娘娘等婢妾找到簪子后,婢妾随您处置。”
再三被一个贵人折辱,即便娴妃再好的脾气,这下也忍不了了,“你说随本宫处置,那好,本宫还真不客气了。”
“娘娘!”画屏不过刚哄睡五公主迟来一步,就看到娘娘扬起巴掌,她都快吓晕了,娘娘怎么敢这么做。
娘娘先前刚被瑞常在砸过脑袋,自己都是过来人,怎么能打陆贵人,让万岁爷得知了那还得了。
可惜她说话不管用,娴妃一巴掌已经重重甩下了,贵人白皙脸颊顿时绯红一片,身子踉跄跌落。
娴妃底气十足,她回头就将这事告知皇后娘娘,贵人无缘无故挑衅,放在谁身上都容忍不了。
可贵人跌落在地上时,身上缓缓开一层血迹,面色惨白,嘴唇发虚,好似下一刻就要晕过去,“贵人,贵人您怎么了?”雪桐要哭出来了,一双眸子死死地盯着娴妃,“娴妃娘娘,要是贵人真有事,奴才豁出脑袋不要,也要向皇后娘娘讨个公
“娘娘、娘娘,这这是?”画屏恨不得晕过去了,陆贵人这是有孕了,还被她主子一巴掌扇小产了?
她何德何能遇到这样的主子啊,她一分福气没享过,反而次次被主子吓得提心吊胆,“还不快去叫太医过来,快去啊,还用我吩咐!”
画屏赶紧吆喝那些傻眼的奴才,奴才们被她一推,立马反应过来,“奴才这就去。”
娴妃还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看了眼自己打人的那只手,又看了看满身血迹,最终晕过去的陆贵人,连连后退几步,“不,不是本宫做的,本宫没有??”
画屏竭尽所能安抚场面,命人将陆贵人小心搬到翊坤宫东配殿的床上,眼下她顾不得安抚自己主子,既担心陆贵人,又担心熟睡的五公主吵醒后跑过来看到这一幕被吓着。
在看到太医匆匆过来后,画屏才勉强喘过气来,看在还在发愣的主子,她说不出任何话了,自始至终,她这位好主子不曾发过话,若说从前还有潜邸时相伴过来的主仆情在舍不得离开,这次她真得为自己打算了。
好在翊坤宫还有一位主子,她得想个办法让娴妃娘娘心甘情愿将她派到五公主身边伺候,从今往后,她就专心伺候五公主,即便娴妃娘娘有再大的造化,她也不敢贪图了。
她宁可随五公主抚蒙,有她照顾五公主长大的情分在,五公主不会苛待她!
各宫主位得知翊坤宫发生的事,一个个都变了脸色,往翊坤宫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