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本站( Ctrl+D )
当前位置:书香世家>女生耽美>奉御女官(清穿)> 17、第 17 章

17、第 17 章(1 / 2)

这场中秋宫宴,算近几年来宫里规模最大的宴会。

要知道年初那会子,万岁爷以太后不曾大办千秋为由,万寿节都没办。

如今台湾府已定,海禁十月将开, 明眼人都知道,这宫宴端的是庆贺皇上开启盛世的心思,宫里宫外都不错眼地瞧着。

谁也不能说宫宴办得不好,毕竟内务府铆足了劲儿,没出半点岔子,太太平平结束了。

甚至不能说虎头蛇尾。

早上乾清宫广场的山呼海啸令人热血沸腾,午宴的君臣同乐也叫王公大臣们频频点头。

晚宴虽太子和阿哥们喝醉,到底是小孩子的闹剧,宫里贵妃和通嫔同时遇喜,将晚宴的气氛推到了最高潮。

王爷和宗亲纷纷恭贺太皇太后、太后和皇上,酒一壶壶进上去,出宫的时候都是止不住的酣畅笑声。

只是这笑声过了宫门口就弱下去,爬上自家马车都先揉笑了的脸,很明显宾主尽欢是欢给皇上看的。

钮祜禄氏底蕴比赫舍里还强,已出过一任皇后,贵妃也生了阿哥,又怀上.......对太子,对朝堂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贵妃安然生子,朝堂上的格局必定会有变化。

贵妃这一胎生不下来,后宫必要起波澜。

好不容易算得天下太平,京城里的风雨半点不给人空闲,劈头盖脸就要往下落,除了钮国公府,哪家能真正高兴起来?

康熙也憋着一肚子的火。

回到昭仁殿时,他饮出潮红的俊容丝毫不见往常的温和,只冷沉如阎王。

他倒不是不喜贵妃怀孕。

满人崇尚多子多福,后宫妃嫔怀孕证明他这个皇帝种好,他有什么不乐意的。

左右储君已定,太子这年纪也算立住了,康熙亦毫无改立储君之意,自认压得住底下人的各种心思,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忌惮皇贵妃和贵妃生子。

他只是恼恨钮祜禄氏的算计和野心。

先前太子坠马,掌管马匹的庆丰司是钮祜禄图巴的人,而负责教导太子骑马的谙达,跟佟佳氏沾亲带故。

所以他敲打过皇贵妃和贵妃,除了偶尔去两人宫里用个膳,基本没留宿过。

皇贵妃才刚产下皇八女一载,又因皇八女夭折始终未曾病愈,他不愿意叫表妹再次怀孕伤身。

对钮祜?氏,康熙也如此思量。

等小十立住,太子年纪更大些,再叫贵妃生个如小十那般健壮的也不是不行,就当是给太子增加助力了。

五月初三是赫舍里皇后的冥诞,康熙罚太子抄写《礼记?学记》,是为不给世人留下太子不知尊师重道的污名。

既是惩罚,只要没抄完,康熙不可能叫太子出来。

但康熙也不想叫人以为太子被冷落了,自个儿在五月初三那天去坤宁宫待了大半日,表示对皇后的追思。

过后钮祜禄氏竟也去坤宁宫吃斋念佛,执妾礼为赫舍里皇后和钮祜禄皇后祈福十日,宫里宫外都知道。

这算对太子摔断腿那件事的赔罪服软,也是以此提醒皇上念钮祜禄皇后的旧情。

五月十三是钮祜禄贵妃生辰,康熙连宜妃生辰都去留宿了,如果对贵妃没有表示,往后永寿宫只怕没脸见人。

康熙自不会叫她这么没脸,贵妃生辰那日在永寿宫,就叫了一次水,也没叫留。

要是贵妃这么容易怀孕,也不至于入宫三年才有孕,必定是服用了什么生子方。

遏必隆当年没少给康熙添腻烦,如今出了一后一贵妃,他对钮祜禄氏还不够优厚吗?

敢对太子下手,还趁佟佳氏病重将宫务抓在手里,又算计绵延子嗣之功,?祜?氏的心思就差拍他脸上了!

皇贵妃佟佳氏就没少吃生子方,且看皇八女如何?

再者母体还没过一年乳期就怀孕,孩子本就难康健,又用那些乱七八糟的方子,钮祜禄氏将爱新觉罗的子嗣当成什么了?

宫人们都感觉出皇上心情不好,个个儿屏气凝神,连醒酒汤都不敢催皇上喝。

康熙在殿内运气许久,这口气却硬是吐不出去,憋得胸口疼,不耐烦喝滚烫的醒酒汤。

“都滚出去,换冷泡茶来!”

梁九功赶紧挥挥手,叫宫人们都退下去,

一出来大殿,梁九功就瞧见白敏俏生生立在殿外。

他脚步一顿,压低了声儿训斥:“怎么见天儿都是你这丫头往前头来,合着御茶房没旁人伺候了是吧?”

“你回去告诉那几个躲懒的,不会伺候就跟咱家说,咱家换人!”

白敏被训得一哆嗦,可很快听出梁九功话里的意思,只恭敬抿唇应了声是,半个字没多说。

反正今儿个瞧着风头不对,梁总管倒像要趁机做点什么......白敏知道梁九功不喜方荷,不打算拦。

茹月还指不定什么时候上钩,真要闹出什么动静来,她躲开也好。

至于方荷的死活,白敏丝毫没放在心上。

在宫里自个儿门前雪扫起来都不易,容不下烂好心。

进御茶房之前,白敏使劲儿揉了揉眼,委屈着期期艾艾把话传了。

方荷微微挑眉,黄鼠狼想起鸡能有什么好处?

她只作为难姿态,看再霞一眼,赧然冲白敏笑笑。

“定是梁谙达瞧你辛苦,那这几日就劳你烧水,我和再勤快些,好歹保住差事,往后咱们可不敢再躲懒了。”

既不想担着危险,也没提醒的情分,那往后也别想只自个儿奔前程了。

白敏的委屈僵了下,不自在地笑笑,“啊……………也好,也该是轮流往御前去,没得叫御前的姐姐们衬得咱们都懒。”

好话都叫白敏说了,再霞真心实意地高兴应下,方荷没再说旁的。

叫再看着茶柜,她扭身去端冷泡茶,往昭仁殿去。

梁九功跟方荷头回进殿时那般,在殿外火急火燎等着,瞧见方荷就念叨。

“祖宗?,你是蜗牛转世不成?什么时候都这么沉得住气,赶紧进去,别叫万岁爷等!”

方荷:“......”这要不是叫她顶缸,她脑袋给这死太监踢!

她垂眸平静进了大殿,依着火光最明亮的地儿,扭身往康熙所在的西暖阁去。

一进去,就见康熙只着了明黄里衣,站在窗边儿掐腰吹风呢。

背着身子倒瞧不出喜怒。

掺了龙涎香暖意的酒味儿被风一吹,在殿内缠绵,无端叫空气添了股子说不出的躁意。

殿内又没人.......方荷心跳稍稍加速,轻手轻脚将冷泡茶放下,立刻就打算出去。

皇上生不生气跟她有毛关系?

她不会自视甚高,凭站在巨人肩膀上的见识去做什么。

巨人要知道她把心思用在媚上,指不定一肩膀把她坟堆儿里去。

但康熙听到脚步声,沉着脸转过身来。

她蹲安都还没蹲下去,就叫蕴含着酒气的刻薄砸了一脸。

“怎么是你?御前没人了?”

方荷心道应该是,就剩你和梁九功这样的狗东西了。

“回万岁爷,奴婢夜里当值御茶房,理应伺候。”

康熙大跨步走到罗汉榻前坐下,端起茶碗一口饮尽里头的茶水,缓了下口中的干燥。

重重放下茶盏,康熙半垂着眸子讥讽睨方荷一眼。

“理当伺候?你先前窝在茶房,是不愿意伺候朕还是不会办差?”

方荷垂着头,心跳甚至渐渐和缓,没办法,皇帝不常见,找茬的酒鬼她见多了。

“奴婢不敢,是梁总管吩咐,奴婢先头犯了错………………”

康熙不耐打断她的话,“梁九功不叫你来御前,你就敢不伺候,他是主子朕是主子?”

“不敢......呵,朕看你挺敢,先前在南苑算计朕的不是你?”

“旁人敢算计朕也就算了,谁给你的底气算计朕?”

方荷从这话里听出了细节,旁人?

思及先前翠微她们回耳房之前,拿着太皇太后因贵妃和通嫔有孕赐下的赏,小心又微妙的议论…………………

以方荷的细心不难猜出,这个旁人除了钮祜禄贵妃没别人。

艹了,她还真是来顶缸的!

方荷在心里平静问候了一声梁九功的祖宗,缓缓跪地,回话的声音被她放柔到哄孩子似的。

“回万岁爷的话,您乃日理万机,高高在上的圣明天子,掌管宫人这等小事儿,自不该耽误您的工夫。”

“梁总管是为您分忧,奴婢等听他吩咐,全因他是您的总管,而非他有什么威严。”

康熙怒火微妙地顿了下子,这小地鼠又在说梁九功狗仗人势吧?没完了还…………………

方荷又道:“先前在南苑,奴婢绝无算计万岁爷之意,奴婢很清楚,您是宫里......不,是大清所有人的天,就该被天下人仰望,依赖,信任。”

“奴婢仰望主子爷威严,敬畏之心一天多过一天,自知愚钝不堪,全然只想让更会伺候的留在主子身边尽忠,也明白那点子拙劣的自白瞒不过万岁爷………………”

“可奴婢深知万岁爷英明神武,无论奴婢生死本就该由主子安排,这大概就是奴婢的底气。”

康熙摩挲着拇指翠绿的扳指,半晌不语。

也不知怎的,这小地鼠语气恶心扒拉的说了一通,竟叫他心头的火渐渐沉淀下去,好歹在昏沉中冷静几分。

他轻敲着矮几,若有所思地低笑出声,“牙尖嘴利,无论生死该朕来安排………………朕要给你赐婚夜香郎,你也愿意?”

方荷依然跟哄孩子一样耐心哄醉鬼:“雷霆雨露,尽是君恩,奴婢无有不从!”

最多趁嫁给倒夜香的之前,先把你这狗东西溺死在夜香桶里。

康熙蓦地打了个哈欠,挥挥手吩咐,“叫梁九功滚进来。”

方荷柔柔应下,轻缓出门,更温柔对着梁九功笑??

“梁谙达,万岁爷又叫您滚进去呢,您赶紧着,万岁爷好像困了,别叫万岁爷等急了。”

梁九功瞪眼:“…………”你给咱家等着!

方荷这回没露出傻样儿,反倒比进去前还自在,甚至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有底气。

这底气是康熙亲自给的。

好歹没叫她白进去一趟,要给她?婚吗?

看来她的用处在亲事上,而对皇上有用的亲事......只怕就落在始终摸不清楚的身世上了。

方荷愈发好奇,原身的阿玛到底留下什么孽债,莫不是叫什么了不得的人看上了,康师傅要搞什么父债女偿?

咦~太狗血了!

回头还是得想办法,叫小陈子去查一查才行。

她捂着嘴小小打了个哈欠,刚才哄人那催眠动静,把她自己也催困了。

好在已经快夜子时(23点),再站一个时辰就能换值,应该没啥事儿了。

这一宿可真长啊!

梁九功进了殿,就知道方荷没说谎。

康熙歪在罗汉榻上,以手撑着矮几,阖着眸子像睡着了似的。

他放柔了声儿,小声问:“主子爷,奴才伺候您就寝?”

康熙蓦地睁开眼,眼神复杂睇他一眼。

没人家那把子嗓音就别学人矫情,那点子睡意全叫梁九功给温柔没了。

他懒洋洋吩咐:“明儿个你亲自去趟内务府,仔细给钟粹宫和永寿宫挑几个精奇嬷嬷。”

“跟海拉逊传朕口谕,不论发生什么,永寿宫和钟粹宫的胎必须给朕保住,若发生什么意外,就用他全家的脑袋来抵。”

至于贵妃腹中的胎儿是不是安康……………康熙眸底闪过一丝淡漠,不够安康就拿她自己的骨血来补好了。

如今朝堂还不算安稳,沙俄那边也不老实,海禁一开,南地也不会平静,前朝后宫都不能乱。

那小地鼠说得对,既然钮祜禄氏有算计他的底气,那她的生死只能由他来定夺。

她既想生,这一胎无论如何都得给他平安生下来。

梁九功听主子语气森然,心下一紧,赶忙应下来,声音更柔了些??

“万岁爷,时辰不早了,奴才伺候您安歇………………”

康熙唇角抽了抽,美玉在前,他实在听不下去梁九功的柔声,挥挥手??

“叫人备水,朕要沐浴。”

今儿个常宁因为被他骂了一顿,后头借着妃嫔有孕的双喜临门,没少敬酒。

偏福全早就喝多了,不知道拦,还傻乎乎地跟着起哄。

到底不好不给兄弟面子,康熙没少喝,这浑身的酒气熏得他头疼。

梁九功没察觉出主子的嫌弃,赶紧出去吩咐叫人提热水,又吩咐陪寝宫女伺候皇上沐浴。

等陪寝宫女进来后,梁九功倒稍稍疑惑了下,拦住其中一个,压低嗓音?了声。

“茹月你不是白日里当值,怎么这会子还在?”

新进御前伺候的宫人,梁九功就怕伺候得不精心,由着原本的陪寝宫女压住咯,磨人性子呢。

今儿个万岁爷心情本来就不算好,冷不丁再换个生手,惹恼万岁爷,大家都甭休息了。

茹月笑得讨巧,紧着解释,“值夜的问柳崴了脚,是问心姐姐叫我来替问柳当值的。”

“奴婢跟尚寝嬷嬷仔细学过了伺候的规矩,得了尚寝嬷嬷夸,问心姐姐才叫奴婢来的。

御前原本没有近身伺候的宫女,只有陪寝宫女,说白了就是没名分还得当差的侍寝预备役。

问心是得了尚寝嬷嬷允准的女官,负责监管这些宫女,问柳则是管着沐浴的司仪。

只说陪寝宫女也分为三种。

一种是得了临幸的为官女子,如先前的赫舍里官女子一般,被人尊称一声姑娘,能从耳房搬到围房里住,领得都是给万岁爷做?身衣物的闲差。

第二种则是没被临幸的,负责司寝、司帐、司仪和司门,掌管皇上寝宫的一应事务,准备着随时侍寝,算作最低等的奉御女官,问心和问柳她们都是此类。

第三种就是茹月这样的,只能负责皇上殿内的杂活儿,大多被安排在白日,基本碰不上皇上给眼神的机会。

先前茹月还能端得住,是想等得到尚寝嬷嬷的认可,慢慢往女官努力,觉得自己早晚有得恩宠的那日。

可自去了南苑起,也不知是怎么了,这日子就没个顺当的时候。

先是叫赫舍里官女子抢了回膳,回头对方就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风凉话没个够,气得茹月哭了好几回。

身边的宫人都安慰她,说等她能升上去就好了,只要能成为奉御女官,就是围房里的小答应都不敢刻意为难。

茹月是想等,可司寝司帐那几个宫女,也不知是不是拿了赫舍里氏的好处,频频为难她,明摆着是不打算给她机会往上升。

康亲王府不可能一直等着她。

要见她迟迟不得恩宠,放弃她再送旁人进来,她扔出去的银子打水漂不说,御前都不一定能留下。

焦急了好些日子,茹月前几日听窗外有人说小话,准备给尚寝嬷嬷送银子,好叫嬷嬷多教教侍寝的本事,她听进了心里。

咬咬牙,她将先前在御茶房时得的赏赐换成了银子,大头塞给尚寝嬷嬷,小部分塞给了问心,好不容易得了这晚上伺候的差事。

茹月是个能下得了狠心的,知道候万岁爷沐浴的机会不常有,她不能错过。

将梁九功敷衍过去,她扭身绕过屏风,把自己最后一根银银塞给跟问柳一起值夜的问念。

“姐姐救我一回,过会子我来伺候万岁爷歇着可好?”

“我只伺候这一回,回头传出去,好歹围房那位不敢再明目张胆为难我。”

问念眼神闪了闪,两头收银子的事儿,哪儿有不好的。

她将银簪藏进衣袖里,眼神往屏风外的香炉看了眼,无声点点头。

茹月松了口气,大喜过望,伺候阖目坐在浴桶里沐浴的皇上愈发尽心,也就没发现,问念递和澡豆的时候,趁机往她身上撒了东西。

一炷香后,问念冲茹月眨眨眼,主动将伺候皇上穿衣的差事让出来,安静退到角落里。

茹月早就被自己服侍的精壮身躯红了脸,一靠近皇上,闻到里衣上丝丝缕缕的龙涎香气,腿都有些发软。

热气止不住地自腹部往上蒸腾,直烫到她心尖上。

这叫茹月更激动不已,只强压着狂喜,每个步骤都分外小心。

能在巧雯那里发现她和康亲王府的微妙,甚至能借机将自己提到御前,茹月并不是个没脑子的。

她很清楚,要是主动做不规矩的事儿,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可万岁爷喝了不少酒,男人喝多了总容易冲动不是?

不经意碰触几下,往皇上身边?一?,引得主子主动,才是她登天的机会。

所以,直到伺候康熙躺下,她都没有任何造次的行为。

可到底存了爬床的心思,眼瞧着皇上安然睡下,没有任何幸人的打算,她心口实在跳得湍急。

一个没忍住,茹月倾身,以身前柔软扫过皇上的胸口,状似恭敬体贴为皇上盖被子。

康熙猛地睁开眼,眸底是几乎要杀人的怒意,若地将她推翻在地,顾不得说话,扭头就冲床边上的痰吐了出来。

茹月吓傻了,面如金纸跌坐在地,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哆哆嗦嗦跪地求饶。

“奴婢该死,万岁爷恕罪......”

听到殿内的动静,在殿门口的梁九功立马冲了过来,不等皇上吐完,他就冷着脸朝外头吩咐??

“来人呐!把这个贱婢叉出......”

康熙勉强止住吐,嗓音沙哑,却压不住冷肃,“等等,叫李德全宣秦御医来!”

问念脸色一白,偷偷挪动脚步。

她本来就在窗户边儿上,想趁人不注意,偷偷打开一点窗户,叫殿内散散味儿。

岂料康熙却不是刚发现不对。

沐浴的时候,他就察觉出殿内的味道与往常不同。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