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郡王的语气不太满意,桑额赶紧解释“王爷,奴才是武改文,不过什么都懂那是几年前了,奴才现在还是懂的。”
胤禔给了个不信任的眼神,就听桑漕督急切道“譬如这漕运与海运,还有这些年漕运每年运送货量,增加减少都会有什么后果,漕运对于两岸的影响,这奴才都是知道的。”
“哦”胤禔瞧着桑额,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么,桑督对漕运和海运怎么看的说说嘛。”
这桑额虽然有些惫懒,平时也的确靠着南北两位河督帮忙,但他自己的确也是下了功夫,这几年下来看多了情况,可说的也就多了。
“王爷有所不知,其实从成本来看,海运省事省钱。”桑额讲的很细致“前朝就有人说干脆效法元朝,都来海运,可彼时前朝大臣都不乐意,提起海运就说成本更高,最后就搁置不谈了。”
“依你看,问题究竟出在,本朝难道就可以改么”
桑额道“奴才浅见,不值得。”
漕运涉及的不只是海上的不稳定,这是小问题,大风大雨漕运一样抓瞎。这里头主要是百年来什么漕帮、包括漕运衙门各方的利益,何况不说这些虚的,一旦改成海运,内河漕运两岸原本出工的百姓怎么说
海运有海运的门道,这些原本做纤夫、做杂工,做小船家的老百姓生计如何呢加上河槽追责容易,所有人的常识里都觉得河槽更稳定,从上到下都有固有印象。
以这个思路算一算,加上一旦更该政策带来的后果,那还不如维持原状。桑额说的很明白,胤禔也听明白了,近海海运省钱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但谁也不敢就上书皇帝说咱省钱罢。
有时候省钱不见得符合所有人的利益,那么这种措施就没法改,也只能“花钱买平安”。
胤禔在济宁河道总督衙门待了五六天,等桑额走后,他也带着人马回京了老八的婚礼在夏末,怎么也不好缺席的。
之前七阿哥胤祐的婚事有些乏善可陈,没多少人关注,只是按例照办而已。加上正好赶着京中诡异的气氛,他的婚事就成了大家彼此试探的牺牲品,所有在场的人,包括作为父亲的康熙都是心不在焉的。
胤禔缺席了老七的婚礼,等他回来参加老八婚事的时候,大家正常多了。顺便就在他抵达京城之前一天的夜里,他在京郊驿站见了富尔敦。这小子也是来报信的皇上将一等公长泰的领侍卫内大臣给褫了。
“皇上说一等公办差不谨慎,轻忽王事,就这么个罪名然后念在他是国戚,就削了他的官。”富尔敦道“玛法打发我过来,命我告知王爷,宫中也不太平,七阿哥成婚之后,皇上曾经召太子谈了整整大半天,只有他们父子。”
直郡王听他说完,拍拍富尔敦的肩膀道“我都知道了,你先去歇着,明儿再回家。出去的时候,把沈瞭叫过了。”
长泰被削官,而且是在老七成婚之后,完了皇帝还找太子来谈了大半天。胤禔将事情告诉沈瞭之后,就一个人在屋里转圈,试图找到更多的线索,也给对方一些思考时间。
“必定是毓庆宫,或者是赫舍里家某件事事发了”沈瞭也有些犹豫“宫中事情我不太懂,王爷您是知道的,呃,以索额图这么多年的履历,加上诠释,他有没有可能有自己的耳目眼线。”
绝对有,明珠舅舅都经营,高士奇都塞钱,何况以索额图的胆子和资历,他不可能没有。这事属于乌鸦别笑猪黑,大家都一样。
他不说话,沈瞭就明白了,然后道“明眼人都知道是索额图前段时间闹的厉害,但皇上却削了长泰,听富尔敦的说法,索额图依旧平安无事。如果八阿哥成婚之前,皇上不做什么的话,大概长泰替索额图扛罪了他们叔侄有这么感情好么”
“或许是迁怒”胤禔隔着窗户纸看外头的点点灯火,“汗阿玛让长泰做领侍卫内大臣是有目的的,大概想让他劝劝太子,不管为什么不处理索额图,汗阿玛都会对长泰失望。”更何况,康熙如果真的不满,那么也会觉得太子这个舅舅和太子走得近却毫无作用。
于公于私,皇帝都会将他削成光棍赶回家,皇帝嘛。
伴随着这些事,直郡王回到了京城,他觐见康熙的时候,皇帝与他父子谈话的地点是畅春园湖心亭。只有父子二人,康熙问的第一句话就是索额图是不是拉着你和裕亲王,要请封太孙而且太子都知道,对吧